夜色的遮掩總能給人一種安全的錯覺,讓人放縱自己去觸碰那些白日裡不敢沾染的,卻不知黑夜幫人藏匿時還取了報酬,七情六慾五感都被放大得讓人難以承受。
窗外秋風呼嘯,寒意透過破損的窗戶,以及與三條半腿的木桌相互攙扶著茍延殘喘的木門。側躺著的人打了個寒戰,本就裝著事的腦子更清醒了,所以他清晰地感受到身後的人側躺著靠近,並無接觸,卻擋去了些風霜。
耳邊一聲嘆息後:“生安,逝者已矣。”
“我懂,我全明白,可我控制不住…”
“閉眼就是漫天的火,是倒在地上師兄師弟,還有師傅……最開始是衣衫被刺破滿身血痕,然後是被壓得血肉模糊,最後…血沒了…”
“血沒了…他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燃盡了心血…”蘇複口中喃喃帶著哭腔,止不住地顫抖。
被絕望吞噬的人被裹入懷中,有力的心跳鼓動著冷香到他的鼻間。經歷相同的少年人被勾動了壓抑的心事,聲音也染上哭腔:“別怕,我在。”
本已平息的身子被驚得一顫,藍湛與他一樣,他在發洩卻也在挖人傷口!轉身將人抱緊,頸間被滾燙的液體濕潤,僵硬的拍著藍湛的脊背:“師兄也別怕,我在。”
兩人依偎著挨過寒夜,溫度回升,天色漸明。
卯時,藍湛緩緩睜眼,入眼的是白皙修長的脖頸和被壓得皺巴巴的敞開的領口,耳朵又不爭氣地紅了,昨晚他…太失禮了,可是……
乘著人還沒醒,偷偷地湊進,雙臂也緊了緊,貪戀地在蘇複頸間嗅著,那是蘇複衣上的香味被他衣上的薰香侵染之後的氣味,沉醉其中。如何是好,越來越離不開了。
溫旭將他們抓來好幾天了,頭幾天除了送來每日一頓的白飯,再沒人來過,後來便日日被押著去聽溫晁“教化”。溫晁雖尖酸苛刻,好在沒再弄出人命,溫旭卻全然不見蹤影,也不知是在預謀什麼。
蘇複吞嚥著白飯,正在心中一一推測著,突然嘴角被指腹輕撫,呆呆地看著那手指上的飯粒,羞愧地悶聲道:“多謝師兄,師兄下次可直接與複說,複不是小孩子。”
“嗯,不必客氣。”
………………
“師兄可知溫氏所圖?如此不留餘地去聚齊仙門百家的命脈,也不怕被反撲麼。除非溫氏自信拿到陰鐵後能與仙門百家對抗,陰鐵真有這麼厲害?”
“不知,或許有秘法或是禁術。”
“那溫氏這般行徑……便是在拖延時間研究陰鐵?!”蘇複一驚,而後又無奈道:“只是如今我們卻是任人宰割。”
“等……”
是啊,只能等待時機了。
蘇複也沒想到這時機說來就來,翌日,溫晁興致一來,當即就要帶著百家的親傳弟子去夜獵,說是暮溪山那邊出了個“大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