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鐘修穿戴好後出了門,從南區的別墅到格林維爾醫院的路程共計43in,期間他自認為沒有做任何思考,但等下了車,看到了酷似新歷2037年埃肯弗爾德冬天的雪後,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無意識地回想有關於當年的事情。
左手莫名地開始隱隱作痛,鐘修緩慢地舒張了幾下手指,隨後放到口袋中沒再管顧,徑直進了醫院。
“來了?”哈維舅舅穿著白大褂,一副剛剛從辦公室出來的模樣。
鐘修頷首:“嗯,現在情況怎麼樣?”
“從機器和資料上來看,其實沒有太大的問題。”說到這裡,哈維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不過鐘景玉的傷要重一些,背上燒傷的面積有些大。”
“我知道。”
被送往醫院之後,就有無數的人告知過他這一點了,他在事後恢複的監控中也看到了原因——衣櫃傾倒的時候,父親護住了母親。
“那為什麼他們還沒醒?”
哈維嘆了口氣:“這點不太確定,有多種可能,也或許是他們自己不願意醒來。”
“不願意嗎?”
“事故發生的時候他們在爭吵,大概是兩個人都不想睜眼面對吵的那些內容。”即使其中一個主人公是自己的親姐姐,但哈維也還是露出了難以理解的表情。“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他們這樣有什麼意義,分開明明就最好,偏偏要互相折磨。”
“那天晚上,艾琳達同意了離婚。”鐘修說。
哈維睜大了眼睛:“什麼?!”
鐘修到底還是沒進病房,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後,轉手又將房門給重新關上了。
“嗯。”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圍巾,上面彷彿還帶著謝遊資訊素的味道——單從apha的角度來說,其實有些刺鼻。
哈維在震驚當中沉默了一會兒:“我原本以為景玉並不愛艾琳達……”又頓了頓,他最後心有餘悸般說:“愛可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鐘修沉默了幾秒:“確實很奇怪,什麼愛都很奇怪。”
“e……”哈維思考了一會兒,給了鐘修一個贊許的眼神,“你說得沒錯,可能我對凱的愛也是這樣的。
“我在精子庫裡面挑選到了一個不像我的不聰明的基因,照理說我該對此感到不滿的,但凱實在是太可愛了,讓我完全生氣不起來。”
縱使是鐘修,聽到這話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凱要是知道你這麼說她,又要離家出走了。”
“修。”哈維頗為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會告訴她的,對不對?”
鐘修不置可否。
和哈維短暫地交談之後,鐘修沒再醫院久留,又讓司機重新返回了南區的別墅。
一路上都很平常,誰知推開院門,卻發現門口蹲坐著一個人。
那人裹著一件寬厚的羽絨服,衛衣的帽子蓋在頭上,繩子被拉緊,帽口就縮成了一個很小的圈,整個腦袋連帶著臉都被兜在了帽子裡面。
鐘修走過去抬手拍掉帽頂堆著的雪:“來這裡扮什麼流浪狗?”
“鐘修。”謝遊聽見聲音立刻抬起了腦袋,又三下五除二地把拉緊的帽口扯松露出了臉。“你回來了?”
“怎麼不進去?”
“不知道,就是想在外面等你。”謝遊站起來,抖了抖身體,落在肩上的雪就掉了大半。“可能想你回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傻狗。”
鐘修把圍巾摘下丟了過去,然後將人帶進了房中。
謝遊很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被風雪染涼的身體一下就暖了起來。
套上鐘修給他拿的衣服後,他立馬沖出了浴室:“鐘修,伯父伯母現在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但沒醒。”鐘修對他招手,“來喝杯熱的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