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修嗤笑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和輕蔑。
所擁有的籌碼都被拒絕,謝遊一下就陷入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他看看自己又看看鐘修柔順的長發,隱隱生出了一些退意。
“小蠢貨。”鐘修放下了撚在手中的發尾,對謝遊招了招手。“過來。”
謝遊看出這是妥協了、同意了的意思,立刻撲過去。
嘴上還不停地說著譬如“哥你真好”以及“你現在成為了弗倫斯堡第二善良的人”這樣的好話。
“我沒有說你可以什麼都不給。”鐘修無情地中止了他的誇贊,“只是暫時保留。”
“那也好。”謝遊嘿嘿地笑了幾聲。
不過謝遊的動手能力在給橡木塞編制吊墜的時候就可窺探一二,他創造出的結果往往無法匹配上其本人的雄心壯志與偉大構想。
找了無數個教程影片也無濟於事,順滑的長發在他的手裡變得皺皺巴巴,讓他心虛得一直在瞥鐘修的臉。
鐘修似乎也發現了,卻也沒說什麼。
模樣很是縱容和善良,可謝遊還是莫名地冒出了一些冷汗——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總之擺弄了半個多鐘,最後也只是編了一個還算整齊的三股辮。
趁鐘修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偷梁換柱地把自己剛買的發爪卡了上去,隨後將接過的發圈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原本也不必要這麼一遭的,可上次偷偷拿到的那個被壞心眼的鐘修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最後和紙團一起被丟進了垃圾桶中。
鐘修是罪魁禍首,他要為此負責!
“好了好了可以了!”謝遊把發圈往袖口裡藏了藏,“很完美啊,感覺我還是有做造型設計的天賦的,以後退役了可以考慮一下,不要再讓那些空有架勢而沒有技術的人擾亂市場了。”
鐘修偏了一下頭,垂在身後的三股辮就順著滑到了他的肩前。
他長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東方人的皮下是西方人的骨相,但幾乎沒人認錯過他的性別,而這樣的臉上雖然時常掛著笑,但笑也並不會讓人感受到親近。
可是在他抬手撫摸那個並不工整的三股辮時,所有的淩厲彷彿都褪去了,幻想中幾萬公裡的固有距離頃刻消失,只餘下了現實裡的不到半米。
謝遊心口開始發熱,立刻湊了過去,用鼻尖蹭了一下鐘修的手。
“哥,你真好看。”
鐘修哼笑了一聲,指尖敲了敲那個貓咪的抓夾:“小白痴耍小聰明。”
卻也沒再就此多說什麼,而是拿起手柄,示意謝遊趕緊開始別再耽誤時間。
因著那麼點偷拿了發圈的心虛,謝遊現在也想趕緊扯開話題,於是立刻開啟了遊戲。
熟悉的啟動動畫與音樂彈出,兩人很快地進入狀態。
和朝天椒一起練習的那些時間並不是蓋的,謝遊的技術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從曾經三分鐘大罵一聲、五分鐘崩潰一次的頻率,到現在延長成至之前的兩倍時間,怒斥吃不飽食客的語氣也有所收斂。
眼看著上次停滯住的關卡終於透過,謝遊驚喜高呼一聲,連忙轉頭向鐘修邀功。
“怎麼樣?我說什麼來著,一定會帶你飛的。”他單手叉腰,神氣地抹了一下鼻子。“不負我練習了這麼長的時間啊!”
“嗯。”鐘修漫不經心地瞥了謝遊一眼。“你跟誰練習的?”
“什麼跟誰?沒跟誰。”
“這樣嗎?”
鐘修忽然放下了手柄,大屏停留在關卡的結算畫面,兩個潦草的動物小人還在搖頭晃腦,天真且固執地等待著玩家的操控。
他開始慢慢地轉動自己的手腕,一副雖然才剛開始沒多久,但已經玩累了的模樣,可又沒有真的說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