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姿態戒備、語氣平淡,看著謝遊就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那你以為我買下你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嫌自己的生活過得太安逸了,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浪費時間給你收拾爛攤子嗎?”
“你什麼意思?”
鐘修輕笑一聲:“問我什麼意思,不如你反省一下自己,細數一下從進入srch以來你到底給我惹了多少的事,愚蠢、莽撞、任性、自負,從十多歲到二十多歲一點長進也沒有。
“我給你了實在的薪酬和職業生涯的幫助,你報答了我什麼?一個ukrc分站賽冠軍?除此之外呢?”
他細數兩人各自付出各自得到回報的行為,像是提著天平在嚴苛地計算某場交易中利益的得失。
裡頭包含著絕對的公正、絕對的嚴謹、絕對的謹慎,卻唯獨不存在除卻利益之外的任何真情。
或許他本來也就不需要。
“所以你買下我就單單只是因為成績而已嗎?”謝遊問。
他看著鐘修,看著鐘修脖頸上自己留下的痕跡,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彷彿下一分鐘就會徹底消散,但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借著那樣的不穩定看透鐘修的心。
“如果我的水平和高實和曹朋興差不多,那我就一文不值對嗎?”他說,他一字一句地說:“你這段時間對我那麼好,也是因為我有希望幫你拿冠軍,對嗎?”
鐘修偏了下頭,用直白的、赤裸的眼神打量著問出這些問題的謝遊。
沒有任何波動的表情昭示著他根本不能感同身受情緒,只是在進行純粹的思考。
“難道你認為我會給出否定的回答?”過了一會兒,鐘修這樣說。
謝遊腦袋嗡地一聲,心髒驟停了一秒,持續不斷地開始耳鳴。
鐘修說得不錯,他愚蠢、莽撞、任性、自負,其實自己根本就知道答案,卻還是要冒進地詢問。
最後也只落得個傷己不傷人、滿盤皆輸的結局。
“鐘修,你了不起,你真的很了不起。”謝遊咬著牙地偏開了頭,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
“所以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鐘修又走近了一步,眉心微微皺起。“因為高實和寧樂語進醫院了,而我讓你先比賽?”
“對,沒錯!”謝遊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了。
畢竟他真正的理由是見不得光,是上不了臺面,是心懷鬼胎、是別有用心。
“高實和寧樂語翻車了你看都不看一眼,他們躺在醫院裡你一句慰問的話都沒有,保不齊他們的現在就是我的以後,所以我為什麼要給你這樣冷血的人拿冠軍?”
謝遊猛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卻始終不敢看鐘修。
他的心率不齊、心跳紊亂,可他還是要繼續說,不說就會露出破綻,不說堵在喉口的不甘、掙紮、痛苦和愛意就會滿溢位來讓鐘修發現。
所以他還說:“這次回去,我們就分道揚鑣,我把房子賣了都會補上違約金的。
“也多的是想買我的車廠。
“我謝遊不是非你不可。”
【作者有話說】
21歲的年紀,情緒上頭就什麼話都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