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遊:……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的牙齒超好,如鬣狗一般的咬合力!”這麼一打岔,也讓謝遊少了幾分糾結,直接就問出了口。“這段時間杜俊艾有來找過你嗎?”
馮雲但笑不語。
對上他的笑,謝遊心中又是一虛,下意識摸了摸鼻子上的ok繃,“就是這次廉湖我拿了第二,但迅風沒跑出比我成績好的,他心裡肯定有想法,我怕他來找你訛錢,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經理沒有因為廉湖站的事情來過。”馮雲推了推眼鏡,嘴角的弧度沒有任何變化。“上次倒是因為謝車手和曹車手之間的矛盾登門拜訪了。”
謝遊不笑了。
壞了。
這事不是什麼好事,兩人如此沉默地站了一會兒,任由正午的風在走廊上空響。
最後還是謝遊忍不住先開的口。“他找你要了多少錢?開了什麼條件?”
“要的錢從我那裡扣吧,至於別的——我自己去解決。”他煩躁地掃了掃頭發,摸得脫落了幾根。“不好意思啊,馮經理。”
“此事在鐘總的斡旋下已經解決好了,杜經理也只是要了一些錢而已。”馮雲說,嘴角的弧度變得更深了些。
“不過我建議謝車手下次能學會三思而後行,用更理智的方法去解決事情,畢竟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好處理,車手要學會愛惜自己的羽翼。”
馮雲說了很多,但因為此段話有特殊關鍵詞在,所以謝遊聽進去的也只有那麼一點。
“你是說鐘修……”他迷茫地眨了幾下眼睛。
“你是說他幫我解決了嗎?”說到這裡,他的腦袋有些空,心髒有些滿,像個被驟雨灌滿的空心稻草人,重而昏。“我還以為他不會管我……”
畢竟當初的話說得那麼不近人情。
馮雲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鐘先生說過不會管的事情有很多,但真正不管的事情很少。”
“謝遊。”他抬手拍了拍謝遊的肩膀。“除了這個之外,別的話你也稍微聽一聽。賽車手的職業生涯其實不算短,但每一天每一年都還是很珍貴,不要因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消耗了時間。”
說這些話的馮雲和平常有些不一樣,讓謝遊覺得有些陌生又覺得有些親近。
他偏開頭,摸了一下有些發癢的脖子,粗聲粗氣地說:“是曹朋興先坑我的!不然我才懶得浪費時間去找他。
“你和鐘修也別總說什麼理智解決的辦法,正是因為理智沒辦法解決,所以我才用拳頭解決的。”
不然誰想去沾一身惡心的石楠花味道回家。
馮雲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他摘下了眼鏡,揉了揉山根。“謝遊,你太沖動了,對鐘先生好像也沒什麼耐心。
“如果你就這件事情繼續問了他,我想他會說:‘既然沒辦法追求程序正義,那就追求結果正義。’”
“什麼意思?”謝遊垂頭看著馮雲,眨了幾下眼睛。
“快點去吃飯吧,錯過時間了對胃不好。”眼鏡重新架回鼻樑上,馮雲恢複如常。“謝車手如果好奇,去問鐘總就行,剛好這段時間你請了假有時間。”
說完,他就對著謝遊微微頷首,示意談話結束他要離開了。
不過只是走了幾步,馮雲又忽然停下步子偏身看向了謝遊。“謝車手,為了避免重演上次痔瘡膏的事件,待會兒我會把牙科醫生的聯系方式給你。
“回見。”
謝遊訥訥地點了點頭,待人走遠後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不是,我真的沒牙齦出血!!!”
謝遊沒在訓練園待到下午,甚至午飯都是草率而又迅速地解決的。
馮雲說的那些話如有實質地粘附在他的耳邊,在他每一個失神的瞬間都會再次回響。
——鐘修幫了他,說著麻煩的鐘修幫他解決了麻煩。
像謝遊這麼善良且慷慨的人,在得知這個訊息的之後,就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對怪脾氣的鐘修生氣了。
或許也正是因為此,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準備乘坐地鐵的路上了。
秉持著來都來了的原則,謝遊沒打道回府,甚至又在廣場上購買了一個發卡。
這次是一眼就會被閃到的,滿鑽滿水晶暗紅色鴨嘴夾——賣發卡的大學生給他介紹的專業名詞。
照舊在老地方翻圍牆,嫻熟地落地之後,謝遊握著衛衣口袋裡的發卡慢悠悠地往目的地晃去。
這次沒遇見什麼人,門口也沒出現一逗就哭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