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是主廳,齊琪以為是相當於將軍府用來待客的堂屋,然而等到一行人跟著丁叔走到門口,她才發現所謂的“主廳”竟是一間類似祠堂的地方。
不過一般祠堂供奉的是祖輩的牌位,而水木家族供奉的居然是一把劍。
從進來的那一刻起,齊琪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那抦劍吸引,直到沈君瑤扯她袖子才反應過來,趕緊收回視線,跟上水木灼然的步履。
此時此刻,廳堂裡已經聚集了水木家族全體成員,水木澤亦被安置在主廳的中央,周圍依舊按照八個方位依次擺放著八隻燭臺。
或許是這兒人太嘈雜燈火太亮,人魚燭的光顯得愈發黯淡,虛弱地搖曳著,彷彿經過時帶起的風稍微大了點都會將其吹滅。
水木灼然前腳踏進主廳,眾人霎時間便安靜下來。
年輕的家主坐在東邊的主座,水木清在朝南的次主座上就位,其他家族成員按照輩分與身份分別在各自位置上坐好,齊琪與沈家妹子被安排在西面的客座,丁叔隨侍在家主身側。
“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澤兒生死攸關,為今之計只有舉行坤天儀式方能挽救他的性命。”水木灼然是個直接的人,一上來便開門見山。
其他家族成員先是面面相覷,接著一陣低聲議論過後,一位白發蒼蒼但氣質儒雅的老人站起身:“家主大人的意思是以坤養乾,以陰續陽?”
“三叔公請坐……”這位鶴發童顏,精神奕奕的長者是現如今水木家族輩分最高,同時也是最德高望重的人,因此水木灼然對他的態度除了客氣之外,還有發自心底的恭順與敬仰,“晚輩正是這個意思。”
“敢問家主大人,且不論坤天儀式複雜兇險的程度難以想象,即便我們大家都願意冒此風險,藥人的心尖血同樣必不可少。現在我們到哪裡去尋一個藥人?”
水木灼然會意,繼而指了指客座上的沈家妹子,說道:“這位便是沈家大小姐,她願意獻祭自己的心尖血。”
見視線齊刷刷轉向自己,一直埋頭品著花果茶的沈君瑤慌不疊放下骨瓷茶盞,約莫是太緊張的緣故,以至於險些碰翻了價值不菲的茶具。
齊琪心裡默默為沈家妹子哀悼一聲,暗嘆這丫頭實在沒用,之前一口一個“本少奶奶”,如今真正面對婆家人時自個兒倒先慫了。
一般而言,再怎麼聲名顯赫的大戶人家,總有那麼幾個不成氣候還喜歡有事沒事瞎摻和的。
果不其然,有人就跳出來指手畫腳了。
“灼然大人,水木家和沈家結怨已久……”說話的是水木灼然的堂姐水木筠,也是小輩中唯一已經婚配的,“恕我直言,我不相信沈家的人會這麼好心。再者,憑我們水木家的實力,還不至於淪落到賣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破落戶的人情。”
水木灼然見有人跟自己唱反調也不惱,只是幽幽地看向水木筠:“那麼堂姐可有辦法救澤兒一命?”
“這……”水木筠一時接不上話,又覺得在大庭廣眾尤其還是在沈家一個小丫頭面前被問得啞口無言很沒面子,便強撐著說道,“所以大家要一起商榷,群策群力嘛!”
“商量是可以,就怕澤兒弟弟等不及。”開口的男人戴著副眼睛,看上去面相斯文,說話的音調也溫吞細軟。
此人是水木筠的丈夫,婚後便入贅到了水木家。
水木筠一貫強勢,因此雖說身為一個爺們兒,他的存在感卻幾乎忽略不計。
水木筠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對方果真再不敢吭聲了。
“堂姐說得也有道理,大家能否拿個主意?”水木灼然歷來不屑於跟非本家的人爭執,更是不會把水木筠放在眼裡。
目光在下面逡巡了一圈,接著,年輕的家主大人使了個眼色,丁叔上前緩緩將五行令接了過去。
“既然都束手無措,那麼坤天儀式便即刻舉行。大家且去準備吧,灼然在此先行謝過各位。”雖是感謝的言辭,但從水木灼然嘴巴裡講出來卻莫名多了一重冷意。
再加上多年封存未用的五行令,眾家族成員心下了然——這是家主的命令,同樣也是警告。
看來,水木灼然是動真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新,今天就更早點吧。下一章,至關重要的儀式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