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的將茶杯放下,“哈哈哈,差點忘了我們現在還是生疏的關系呢。”
不請屋來就罷了,既然已經請了進來,這個情況下她更會一板一眼的保持好所有禮儀。
於是三日月宗近站起身來走到了門邊,與一期一振一起走到了走廊之下,“正是正是,我這便送你出去,一期殿。”
一期殿。
當年這個時候,這還是讓一期一振感到沮喪的冷淡稱呼,現在聽到自家夫人這樣稱呼自己,他卻有種聽到愛稱一般的欣喜。
他內心十分感慨,曾經的自己哪裡能想象到結婚的快樂呢。
站了走廊下看了看外邊的庭院,一期一振輕嘆道:“三日月殿,在下這就走了。”他這麼說著,腳下卻像生了根一般一動不動,就這麼站在走廊下定定的看著三日月宗近。
“嗯嗯,那麼便再見了,一期殿的弟弟們也等不及了吧?”三日月宗近站在門前笑道,並將倚在一旁牆壁變得紙傘拿起遞給了他。
——這柄紙傘在他們進茶室前還不在,三日月宗近估計大概是某位侍女沒有驚動他們的偷偷送過來放在這裡,十分貼心。
“是該走了,”一期一振又嘆了口氣,一步三回頭的撐著傘走下了走廊。雖然現在天上下的那點雪不撐傘也沒有關系,但這是三日月遞給他的傘,一期一振無論如何都想要立即使用。
撐著紙傘的一期一振終於離開了寧寧的庭院,三日月宗近也就收回了視線,轉身沿著走廊向前,自覺地去尋找寧寧。
剛踏出一步,三日月宗近就停下來想了想,折回茶室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後就捧著手裡暖著出屋不久後就冷下來的雙手,不緊不慢的繼續原本去尋找寧寧的打算。
三日月宗近剛拉開門,就對上了寧寧含笑的雙眸。
“三日月,喝完茶了嗎,點心還喜歡嗎?”寧寧嘴裡問著這些話,但眼中神情明晃晃的告訴三日月她真正想問的絕不是這個。
三日月宗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寧寧拉著手,帶著到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她手裡那隻在冬天裡走一段路,很快就散失了不少熱氣的茶杯被寧寧拿開,然後換成了一隻暖和的暖手袋。
寧寧捏了捏三日月宗近的手,眉尖蹙著道:“還是這麼冷。”
她從前都不知道刀劍付喪神也會有這樣的體制差異,像三日月,身上總是發冷,冬天更是情況嚴重。
又因為三日月是付喪神,寧寧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三日月,人類使用的藥物想也知道對付喪神沒有用處,她也只能在這些外物上照顧著這個付喪神姑娘。
三日月宗近看了看手邊的暖手袋,又看了看寧寧熟悉的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面容,胸口突然有些發脹。
“哈哈哈,應該是我這個老人家來照顧寧寧你才對,怎麼反過來讓你來照顧我了呢?”她烘著手,歪頭看著寧寧,試圖找出點能讓她照顧的地方。
而寧寧當然一直妥帖的照顧好了自己,完全沒有讓三日月找到機會。她伸手幫三日月調整了一下暖手袋的位置,然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長發,慈愛的笑著,“說什麼呢,三日月你的話,再仔細的照顧都不為過。”
說著她忽然頓了頓,嘴角笑意意味深長了起來。
“今天三日月你似乎和一期殿聊得不錯。難道是因為都是誕生於京都的同鄉,還吃著京都點心的原因嗎……看來我該多尋些京都的吃食回來了。”
“……寧寧你,還真是喜歡一期殿啊,”縱然此刻坐在這裡的已經換成了六百年後成婚許久的三日月宗近,也忍不住感嘆道,隨後故意露出了點委屈的表情,“寧寧就這麼想吧我推出去嗎,好歹我也是被推崇的名刀哦?”
寧寧把一旁的點心往三日月宗近面前推了推,然後抬起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極其溫柔的笑了起來。
“一期一振殿是振不錯的刀,如果是他的話,我很放心。當然,最後還是要你來決定,我只是任性的想要幫他一把罷了。”
“寧寧……”三日月宗近一時心情複雜,低頭去拿茶杯以作掩飾。
“啊,對了,說起來一期殿似乎常年像個太陽似得火氣旺盛。有了他的話,三日月以後冬天就不用擔心了。”
三日月宗近一口茶差點沒嗆到自己。她連忙用袖子掩著嘴猛烈的咳嗽了一陣,略有些慌張的放下茶杯,驚異看去,“寧寧!你怎麼知道的!”
寧寧淡定笑著,抬起手在茶杯的熱氣上翻覆了一下,“哈哈哈,似乎是從某個小家夥那聽來的。”
某個叫鯰尾藤四郎的小家夥,非常熱情積極的找她推薦了自己的兄長,非常努力的把一期一振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優點”說了個遍。
嗯,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