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活泉引出流水穿庭而過,幾尾活魚在其間暢快遊動,小巧的木橋架在上頭,可供憑欄賞景。
流水邊擺著幾塊景觀石,種著些花草灌木,頗有種野生般的活潑趣味。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與當下季節不相符的巨大櫻花樹,櫻花燦爛的在樹上開放著,沒有半分凋零的跡象,彷彿就會這樣一直盛開下去,無關時間的流逝。
即便開的異樣,但櫻花樹的美麗卻無從否認,三日月宗近幾乎有些出神的注視了櫻花樹半晌,這才略有些慌亂的收回了,低了低頭掩飾剛才的不妥。
她在大阪城內,也曾看過如此盛開著的櫻花,只不過那些櫻花的花期,實在太過短暫了。
三日月宗近不再去看櫻花樹,而是轉向了前方的建築。屋子造的規整精緻,只是懸掛在屋簷下的兩盞紅燈籠顏色與房屋相比過於跳脫,顯得有些怪異。
此時旁邊急性子的青年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畢竟他們進屋以來,連半個迎客的人影都沒看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人呢,沒有人嗎——”青年清清嗓子,熟門熟路的大聲喊了起來。
喊聲一停,原本好好地掛在屋簷下的兩盞紅燈籠突然間無風自動,燈籠內的火焰也高漲了起來,周圍頓時明亮了許多。
這樣還不是結束,兩盞燈籠最後竟然都生出了雙目,裂開了嘴巴,火焰組成的舌頭從中生出,在空中靈活的擺動了起來。
“嗚嚦嚦嚦~”
這樣奇異的喊聲從兩盞燈籠口裡發了出來,猶如風吹過破燈籠時發出的聲音。
三日月宗近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哦呀,原來是燈籠鬼。”
在這樣神奇的地方,兩盞燈籠鬼的那點妖氣就變得相當引不起注意,她剛才竟然都沒有發現。
青年無奈的扶額,點了點頭,“是啊,這地方類似的東西還有很多,姬君一定要小——啊,抱歉。”
他尷尬的半路截斷了自己的話,剛剛他竟然又不知不覺地把身邊女子當成了普通人類。這實在是因為她周身氣息比他見過的許多人類都要平和溫柔許多,全然不像是通常認知上的妖怪。
要不是這位姬君的長相擺在那裡,他都要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
“哎呀哎呀,不要那麼沒有耐心嘛,”一名身著藍色狩衣,頭戴烏帽的男子手持蝙蝠扇,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屋簷之下,兩旁的燈籠鬼歡快的讓體內火焰跳動著,顯然對男子極為親熱。
“深夜前往主人家,好歹要擺出些心懷歉意的禮貌姿態啊,博雅。”
“深夜在家裡還穿的這樣規整的人,好像不需要這樣啊,”青年,或許應該稱之為源博雅了,他挑了挑眉,不為所動的反駁道。
“既然都準備好了就快過來,又到了你出馬的時候了,晴明。”
三日月宗近不由自主的小小後退了一步,默默開啟手中檜扇,舉起來遮住了自己臉上過於失禮的驚愕表情。
此刻她內心的感覺,簡直比知道在其他世界還有男性的自己存在時,還要難以描述。
源博雅和安倍晴明,這兩位均是不被時間洪流所埋葬,即便世事變遷也在世人間閃閃發光的存在。
而三日月宗近更是曾和兩位同在平安時代生活過,比之當今的人們,她腦海中源博雅和安倍晴明的形象要豐滿和立體的多。
正是因為如此,現在三日月宗近才會比誰都要震驚。
她實在是沒辦法把眼前的安倍晴明和源博雅,與她印象中的“安倍晴明”和“源博雅”對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