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時夫人的表情真的非常可愛,因為當時氣氛太鄭重了我就沒說,”一期一振還加了一句遲到多年的感想。
然而他說完之後,卻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
愣了愣後,他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過來。這情況太熟悉了,他才剛剛在回憶裡複習了一遍。
一期一振緩緩的轉過頭,先看了眼身旁的酒壺,毫不意外的看到剛剛還只沒了瓶口一層的洋酒,現在只剩下了瓶底薄薄一層。
恰好這時一隻纖細素白的手伸了過來,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有些不穩的試圖再次去拿酒瓶。
視線往上移去,手的主人臉上已經浮現了一層紅暈。
一期一振感到心裡跳了兩下,他連忙打起精神,趕快一手摁住了酒瓶,一手順勢握住了三日月伸出的那隻手。
“哦呀?”三日月宗近又努力的捏了兩下,但仍然只能感受到寬厚的手掌以及從掌心傳來的溫度。
這讓她困惑的皺起了眉頭。
“酒壺呢?”
一期一振明智的忽視了三日月宗近的話,只是說道:“夫人,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哎呀原來是禦前大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喝醉了?”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擺了擺手,“怎麼可能呢。”
然而這麼說著的她,此刻臉上紅暈更盛,眼中也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濛濛的水汽。
還說沒醉,這分明已經是酒勁上頭了。一期一振擔憂的皺了皺眉眉頭,他清楚這西洋的酒,度數比三日月從前接觸的酒可要厲害不少。
其實知道三日月宗近酒力幾何的人並不多。
她向來都更愛喝些茶水,對這杯中之物表現出的態度就是可有可無,於是大家都是想當然的認為她的酒力應當不錯。
但一期一振就是清楚真相的幾人之一。他知道,自家夫人的酒量只能說是普通,並不是許多人想象中千杯不醉的型別。
像現在這樣,幾乎滿滿一瓶洋酒灌下去,不管怎麼樣她都多多少少要帶上些醉意了。
“夫人,我們回去吧,”一期一振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環住三日月宗近的肩膀,試圖順勢讓她站起身來,好帶她回去。
現在這樣他真的很不放心。
三日月宗近搖了搖腦袋,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一期一振,似乎是在進行聚焦,好讓自己能把眼前的人看的更加清晰。
她感覺自己似乎被動的動了起來,這讓她不大樂意的抿了抿嘴,然後反手壓住了一期一振的肩膀,形成了一個近似親密擁抱的姿勢。
“禦前大人。”
三日月宗近開口時,聲音還是非常清晰,如果不看她有些迷濛的視線,根本猜不出其實她此刻已經因為酒精而讓思維遲緩了起來。
“你明明是什麼都記得的,不是嗎?”
一期一振有些茫然的托住腳步虛浮的三日月宗近,猜測著是不是這個世界“一期一振”失憶了這件事讓受了影響,“對,沒錯,關於夫人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
而三日月宗近已經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看起來有些氣呼呼的抬眼努力聚焦瞪著一期一振,“那為什麼,你離我那麼遠呢?”
遠、遠嗎?
一期一振更加迷茫的低頭看了看他們之間已經完成的這個沒有絲毫間隙的親密擁抱。
“我不是就在這裡嗎,夫人?”
“不,不是這樣的,”三日月宗近歪了歪頭,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在其他時候,為什麼都離我那麼遠?”
“夫人?”
“是因為時間嗎,因為分離太久,所以禦前大人已經變了嗎?”
看著三日月宗近盛著盈盈水光的雙眸,一期一振感覺自己似乎懂了。
原來是這樣……夫人未免,也過於可愛一點了吧!
一期一振極其燦爛的笑了起來,幾乎在黑夜裡從這屋頂上升起了一個小小的太陽,“夫人,請你記得,愛你這件事是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