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煙!”桉朵兒驚叫著奔過去,拂開楓葉,看見沉煙死灰的面色,以及唇角紫黑的血液。
“沉煙!”桉朵兒幾乎魂不附體。
不用想也知道,傷沉煙的,必定與推她下懸崖的是同一人。桉朵兒痛心疾首地想,東之月養那樣一毒物在身邊,還寵得跟寶一樣,到底什麼重口味啊!
桉朵兒探探沉煙的呼吸,立馬嚇得一縮手。沉煙隨時可能喪命,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如何是好。
她一手覆上沉煙背後的大xue,盡力運送真氣,感覺沉煙的身體溫熱一點,小聲說:“沉煙姐姐,我想辦法帶你離開。”便將沉煙的身體一拖,離開水潭。
這一動,就似觸動一道隱秘機關,剎那間陰風怒號,濁浪排空,天地嘩啦裂為飛散的碎片,潭水則盤旋為噬人的漩渦。桉朵兒的瞳孔一縮,尚未來得及呼救,就連同沉煙一齊被捲到那漩渦中心,倏忽不見蹤影。
那層結界,透明的蛋,再度撐開,四面是飛旋倒卷的水牆,桉朵兒盡力穩住身體,將沉煙俯護在身體下。
蛋裡的滋味並不好受,顛簸得桉朵兒胃裡一陣緊一陣痙攣,而沉煙已經開始大口嘔血。
結界雖能保護桉朵兒免受外界傷害,但對重傷的沉煙,本身就是另一重打擊。出結界也是死,進結界也是死,這下真是窮途末路了。
桉朵兒急得淚流滿面。其實沉煙對她來說,完全稱不上親近,還曾阻止過她與東之月相見,有點不大不小的芥蒂。但桉朵兒絕對不想看她死,尤其是死在自己身邊。
靜淞將她推下懸崖,算她的死敵。靜淞又將沉煙打成重傷,所以沉煙就算靜淞的死敵。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就憑這點,桉朵兒也不想看沉煙死。更何況,沉煙很可能是親見她被推下懸崖,一意給她討公道,才被傷成這樣。
桉朵兒越想越不是滋味,哭得也越來越悲慼,直哭到沉煙頭大如鬥,咬牙狠聲罵:“哭什麼喪,我還沒死!”,她才一抹臉,心如刀絞地回話:“可你馬上就要死了……”
悲痛中,眩暈感突然減輕,本來顛簸不定的結界竟然趨於平緩。桉朵兒一喜,想著是否又到安全地界,就見結界外的水牆驀地裂開一縫,宛如萬丈朝陽破雲而出,水勢咆哮著往上下兩端飛卷而去,便露出中間由遠及近的人影。
緋色衣袂如倏電裂空,桉朵兒尚在神思迷糊之際,身體一輕,就陷入一個略帶涼意的懷抱。
“天玥!”她迷糊聽見有人急切叫喚:“天玥!死女人!讓我好找!”
醇和垣殿的緊張局勢一夜之間緩解,“飛閣流丹”從太微正殿疏散,開始各就各職。暗處的流血慢慢被清理,又恢複鶯飛草長。
風涯家主青鸞,在這次對弈中,暗中拿得不少好處,王脈愈見式微。北陸易主,只是早晚的事。
當然,沒人知道,那些好處對青鸞來說,完全不值一提。所謂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做夢也想不到,拼死尋不到的人,竟然無意中重回他身邊。
其實在尋找桉朵兒的這段時間,他也有疑惑。
整個醇和垣殿被他攪得天翻地覆,但東之月那邊卻始終不見動靜。他不知道東之月那算什麼意思。自己心愛的女人失蹤,卻跟沒事兒人一樣。還是暗中有大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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