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之月反問:“蛇蟲蜈蚣水蛭?”
桉朵兒抖了一下,說:“可能,可能也有癩蛤蟆吧……我真的不知道,可能你有更兇猛的毒蟲,總之我是沒見過。”
她不知是否眼花,看見一點笑意從東之月嘴角閃過。但八成是眼花了,東之月明明嚴肅得能滴出冰渣子來。
她越想越同情,一時竟忘了與東之月的敵對立場,張口便說:“你看有沒有辦法,我幫你分擔一點……”
說完,自己先吃一驚。
自己明明對這人沒什麼好感,怎麼突然博愛泛濫。
東之月“哦?”了一聲,眸中就聚起點點興趣,問:“真的?”
桉朵兒心裡別扭,但還是無法反駁,點頭。
東之月沉思片刻,眸中瀅亮,聲音也有了熱度:“想幫我分擔,只有一個辦法。我把你也變成這樣。我的痛苦傳一半到你身上,我自然就輕松多了。”
桉朵兒不知東之月修煉的是什麼旁門左道,完全與常規途徑相悖,但見東之月神色肅穆,知道不是開玩笑,便有些犯難。
一想到自己也會變得紅一塊紫一塊跟爛紅薯一樣,這……
她小心翼翼地問:“傷好後不會留疤吧?”
話音一落,竟發現自己躺在枕上,東之月居高臨下壓著她的肩,笑容親切:“放心,我技術好得很,保證明天就全消,還更加白皙水嫩。對了,可以開始了嗎?”
桉朵兒心裡莫名其妙地癢起來,那根狗尾草又開始拂動,連著口唇也燥熱欲裂,就在東之月的身體即將壓下的一刻,她突然“啊呀”一聲,生出雙臂抵住。
她並不是想反悔,她依然有意幫助東之月。
只是,這麼半天,她漿糊似的大腦終於清澈起來,昏睡前發生的事開始歷歷在目。
瞬間跌入冰河,骨頭都凍得發麻,她驚恐交加地問:“那個,我我,我,我怎麼跟你在一起?我不是被那小賤人賣進,賣進……我不是……”
昏睡前,那個靠近床邊的“公子”,此時也閃入她的腦海。
東之月本來蘊著熱意的動作立刻僵冷下來,在桉朵兒忐忑的目光中,緩緩坐直,重靠到床柱上,淡淡道:“你好意思說?”
桉朵兒臉紅了,眼角重泌出淚花。
東之月問:“我打了你?餓了你?凍了你?冷落了你?”
桉朵兒吸著鼻子搖頭。
東之月的神態更冷峻:“既然如此,讓你去牽一匹馬,怎麼給我惹出那麼多事端。弄丟我的靈獸就不說了,還試圖逃跑。跑也就跑了,又被人賣進青樓。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可知道後果?為了給你贖身,你知道我花了多大代價?賣你的那個兇女子,本是鐵了心要把你的麵皮撕下來繡花的,我好話說盡還委身屈從陪她共度了一夜春宵,她才鬆口!”
桉朵兒嚅囁:“西冥怎會有青樓?”
東之月恨鐵不成鋼道:“西冥自然沒有,但總有去往外面的路,就如我們的上弦門一樣。那兇女子不能去外面?”
一番話說得桉朵兒無地自容。但隨著慚愧泛起的,卻是另一種情愫。
在那場逃亡中,她有幾次以為自己大難臨頭。現在既然有驚無險,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的“福”,應該要到了。
她的“福”,就是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的,不可辯駁的事實——她要回家。
她想念哥哥淵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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