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訊息,梅前愣了愣神。
“我的指導員不是在外地學習?”梅前問到。
“哦,直接頂替了倒黴的蘇夏,去河邊區局當刑偵大隊大隊長去了。”谷大山輕描淡寫的說。
“行了,說說情況吧!”谷大山說,“我現在還是體育街的派出所所長,陳乃榮出現在我的轄區,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如果有幸抓住他,我也不用去市局灘這一趟渾水了。”
反應過來的梅前,用最簡單的語言將自己從平安家中出來後遇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隨後便坐上了谷大山的警車。
陳乃榮的突然出現,不但驚動了市局,也驚動了省廳。深夜十一點半,市局行動指揮大廳內,燈火輝煌,人影湧動。
河川市副市長、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王實在親自掛帥,坐在指揮中心最靠前的位置。市局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局長嚴青則端著一杯熱茶,靠在椅背上,聽著坐在身後的高小飛正講些什麼。
因為案情重大,此前代表省廳來的黃沙等人,眼下也成為了配角,因為省廳廳長杜揚直接來到了現場,此刻正翻看著各類資料。
“王市長,杜廳長,嚴局長,市局刑偵支隊下屬各大隊已經全部抽調到一線,其中以重案大隊大隊長梅前與河谷區體育大街派出所所長谷大山臨時組成的特遣隊為主要追擊力量。”高小飛在簡單向嚴青做了彙報後,拿起話筒,現場做了案情介紹。
“根據技偵方面的彙報,攝像頭最後捕捉到陳乃榮的地方在花香衚衕一帶,我們的人已經撲上去了,此外,我們在區、市等行政區域交接點也設立了檢查點,對機場、高鐵站、汽車站、輪渡等交通樞紐設立了檢查站。”高小飛說,“為了配合抓捕行動,三分鐘前,警航大隊的三架直升飛機也已經升空,配合地面作搜捕。”
“這裡沒有什麼事了,你帶隊去抓人吧。”王市長點著頭對高小飛說完,與坐在旁邊的省廳廳長杜楊用眼神互相交流一下後,指了指坐在後排的黃沙說,“麻煩省廳來的同志也參與一下吧。”
千萬次的演練,最終還是為了可能只會發生一次的實戰。眼下,河川市正經歷著自建市以來,偵破的規模最大的一起販毒案。抱著“重案背後必有保護傘”的懷疑,圍繞著這一起復雜、重大的案件,這一夜,這座城市裡警笛長鳴,近千名警力充斥一線,包括直升機、無人機、城市監控系統在內的各類高科技裝置全部排上用場,目標只有一個——陳乃榮。
“你見沒見過陳乃榮?”河川市內,一條扁長的衚衕口,一輛警察呼嘯而過。車內,正把著方向盤的谷大山,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沒有,我剛來河川不久。”梅前的身上,最初的那股子興奮勁頭早已過去,雖然他是這支搜捕隊名義上的負責人,但冷靜下來的他,自然明白對於他來說,一個守在基層多年的片警,此時比他這個外地人似乎更加有用。
“我倆是一個部隊退伍的,又是同一年分配到公安局,跟著一個共同的師傅,後來他去了交警,我幹了刑偵。”谷大山說。
“那你們的關係很好了?”梅前問到。
“不好,十次見面九次吵架。”谷大山笑呵呵的說。
“那還有一次好好的不是。”梅前逗趣到。
“那一次是打起來了。”谷大山說。
“聽說,陳乃榮以前也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是個讓人敬畏的老交警。”梅前想了想說,“那他是怎麼脫掉警服的。”
“你不是和高小飛那幫人走得挺近?他們沒和你說過?”谷大山有些意外的說。
“沒有。”梅前想了想,自己還真沒有問過他們。
“局裡有個叫平安的顧問,你該認識吧?你今天不是就從他家出來碰見的嗎。”谷大山說。
“認識。”梅前說。
“幾年前,市裡‘打黑除惡’行動開展的最關鍵的時刻,平安僅憑一己之力,實名舉報當時市裡河水區金沙鎮金沙村主任牛二寶涉黑,當時這個牛二寶,在當地可謂一手遮天,白天有人惹了他,晚上就會有人開著一輛寶馬車撞死那個人。”谷大山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道,“當時的平安還只是個小記者,不知道怎麼著就和這個牛二寶鬧了彆扭,那幾個月,這兩人鬥來鬥去,鬥紅了眼,也算各有勝負,幾次警方介入,但因為證據不足,只好作罷。有一次牛二寶趁著平安在深山獨處,安排了20輛車,準備撞死他,關鍵時刻,這個訊息被陳乃榮知道了,陳乃榮拼著脫掉警服,違規攔下這20輛車,拼死阻攔了1個小時,直到平安安全進入市區,這才放行。牛二寶自然不會放過陳乃榮,一面舉報陳乃榮濫用職權,一面派人收拾陳乃榮。一次短兵交接,陳乃榮快被打死時,平安用彈弓救了他,但在那次交手中,陳乃榮失手打死了兩個流氓,後來就脫掉了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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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將當年的一段往事牽扯了進來,關於平安和陳乃榮之間的“交情”,也第一次呈現在了梅前的面前。
“後來呢?”梅前繼續問。
“後來?後來陳乃榮就做起了買賣,然後販起了毒啊。”谷大山說。
“我是說平安和牛二寶。”梅前說。
“那可就傳奇了,這二人約好了地點,平安帶著三壺箭一張弓,牛二寶帶著一隻藏獒,一支獵槍和上百發子彈,兩人從白天戰鬥到黑夜,又從黑夜戰鬥到第二天早上,要不是巡山的護林員報警,警察都不知道呢。”谷大山像是講故事似的說,“最後,平安押著牛二寶,帶著一書包的證據,再一次實名舉報,警方接手,牛二寶出其不意的當庭認罪,平安因為違反治安條例被行政拘留十五天。再後來,平安名氣大漲,高小飛水漲船高,當了支隊長,就連嚴青那個老狐狸也成了常務副局長。”
聽了谷大山的講述,梅前這才徹底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便宜大舅哥在迪廳裡面對那麼多的小混混渾然不怕,又在本地警界行情如此之高。
“有那樣的交情!陳乃榮還能對平安下得了手?”梅前有些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