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幾日,區政府通知衛霞去接收立項報告的批複檔案,授信也同時下發了。因為衛霞是經辦人,所以直接通知的她。衛霞馬上將這個訊息報告給了王強。王強立即指派向波前去取件,同時對接區政府聯絡的相關工作。
區政府具體分管此事的是辦公室,應該是關河囑咐過,按常理應該是區發改委負責的。向波問明瞭情況,直接找到了區政府辦。
負責人姓聶,向波管他叫聶主任。他請向波坐下,然後跟他說明一些後續相關的注意事項。
原來立項報告不僅可以作為貸款的基礎材料,也可以作為之後申報各級政府支援專案的前提資料,這樣的話價值可就非比尋常了。
聶主任拿起授信檔案說:“授信總額度為一千萬元,不能一次性使用。還有個要求是,使用前向區發改委提交報告,單次不得超過五百萬。”他還說,這個授信主要是幫助王爺公司解決今後幾年內增長的原料採購需求,不得挪作他用。說完,他又問向波:“記住了嗎?”
向波說:“記下了。”他早就將聶主任的意思要點記錄在了隨身攜帶的小本上,這才領著檔案回公司。
王強見向波取回了這兩件寶貝,十分高興。他馬上叫來衛霞佈置接下來的工作。
向波轉述了聶主任的意思,同時建議說:“兩份資料非常寶貴,應該先影印再使用,原件還是保管起來比較好。”
王強說:“有道理,便叫向波存管好原件,再備五份留用。”
之後衛霞取了一套影印件去工行走流程了。
嚴格意義上講,這兩份檔案是王爺公司創辦以來首次接收的政府檔案,其意義不僅昭示著公司即將代表行業走向社會這個大舞臺,也解決了資金方向的大問題。它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就像兩座裡程碑似的柱石,鼎立在前進的路上。
莊曉芸的摸底工作進行得很低調。她先是找了幾位中層管理人員,作了一些私下的交流。提的問題也很有意思,幾乎沒有涉及到具體工作,基本都是圍繞著對産業、對公司、對領導同事的看法這麼一些話題,當然也不排除一些對人員個人情況的瞭解。她給每人發了一張履歷表,要求他們照實填寫後返給她。這樣的交流持續了兩天。
隨後她又花了兩天時間,對部分生産一線人員和銷售代表進行了或深或淺地溝通。她深深知道,人事工作管的是人,又以生産部和營銷部居多,所以他們是重點。相應的策略方案必須從此入手,制度的制訂也要管理和服務他們為主,才能達到切實可行的目的。
接下來,她開始了與部門負責人的對話。當然,她首先想到的是衛霞。確實,衛霞不僅是招她進來的人,也是最瞭解王爺公司內部情況的人,包括對資産等方面。
她去找衛霞是中午飯後。
馬上就要進入夏季了,連續幾日陰雨綿綿,彷彿春姑娘貪戀世間美景不願離去,總在變著法子提醒著人們她的存在。偶爾停雨的時候,地面牆面也是水氣橫生,時不時地還會飄來一星半點的黴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由於白晝的延長,飽食的午後更容易引發倦意,催人昏睡。
她輕輕敲了財務部的門,裡面有人應聲,估計是會計雷豔芳。出納小趙是住廠的,此時應該直接去了宿舍休息。
莊曉芸推門進去,只見雷豔芳正伏在桌上,她忙說:“打擾了,我找衛經理。”
雷豔芳回話說:“沒關系,衛經理在裡間。”
莊曉芸正準備敲門,卻隱隱聽到裡面傳來了很熟悉的音樂旋律,好像是鄧麗君的歌,音量很小,聽不真切。她稍微輕鬆了點,知道衛霞應該沒有午睡,於是敲了敲門。裡邊沒有回應,她只好又敲了敲。
“請進。”衛霞總算聽見了。
莊曉芸走進去一看,衛霞眼圈紅紅的,趴在桌上注視著一臺微型收錄機,剛才播放的歌曲正是從這個小玩意裡傳出來的。沒錯,就是鄧麗君的歌。
她忙問:“衛經理,怎麼啦?”
衛霞取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紅潤的眼眶,示意莊曉芸坐下,說道:“她謝世了。”她的語氣很輕,雖然只有四個字,但聽得出是很真實很純粹的感情。
這個訊息讓同為歌迷的莊曉芸十分震驚。她急著問:“是真的嗎?!我只聽說她年前哮喘複發了啊。”
“應該就是前天,我早上聽的廣播。”衛霞的情緒還是很低落。
“太可惜了,她還只有四十出頭啊。”莊曉芸不無惋惜地說。
“四十二。”衛霞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