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了泣血,然後又怔怔的發呆。直到王子安和南宮聰有些疲憊的腳步聲在營帳外響起,他才受驚一般的回過神來。
那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營帳。
南宮聰進來後就一屁股坐到了炕上,抱怨道:“累死小爺了!王兄,你說你閑的難受去幫什麼忙啊?人家打仗你去就算了,那必須得去,現在可好,搬磚你都得去插一手!這不閑的難受嘛!你說你幫就幫,還非得拉上我!媽的,累死了!”
王子安白了他一眼,道:“我求著你了?不還是你自己在那兒無聊閑晃被人抓去搬磚了?我讓你跟我一起那是幫著你呢!”
“我閑晃還不是為了找你!”南宮聰那個氣哦,哼了一聲,往床上一倒,怒道,“我不管!反正你耽誤了我去見我夢中情人的功夫,你得賠!”
“我賠個鬼!”
林沐風看著兩人爭吵,唇角微不可見的上挑。
這兩人明明是去找阿酒,還非得說成搬磚,以免他聽後難受。
但不管怎麼說,被他們一鬧,林沐風心情也總算好一些了。他趁著兩人鬥嘴的時候調整好了表情,淺笑道:“我倒不知道還有搬磚回來後身上這麼幹淨的。”
他這話一出,那兩人俱是沉默了。
然後南宮聰幹咳一聲,解釋道:“那……那是因為小爺我技術高超!”
“嗯。”林沐風不置可否的頷首,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哎,沐風,”王子安見他要出去,連忙叫住了他,“你還沒吃晚飯呢。”
他搖了搖頭,微微彎著唇,輕聲道:“沒事,不餓。”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星辰一如既往的明亮,總能讓他想起……
那個人的眼眸。
三年。
林沐風用了三年的時間,立下了無數戰功,成功擊退了在邊疆和唯國軍隊僵持了無數年的瑞國,成了首個完成這項壯舉的將領。皇帝下令,讓大軍回京進行封賞,另派一隊士兵鎮守邊疆。
南宮聰家裡一年多前傳來家主離去的噩耗,已經匆匆趕了回去,成功擊敗敵國的軍隊也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啟程離開。
新派來的駐守邊疆的隊伍還沒有到,一時間,這偌大的邊疆竟只剩了林沐風和王子安兩個人。
不知從何時開始,林沐風的生活重新回歸了平靜。
和“君江酒”這三個字有關的所有話題被王子安和南宮聰列為了禁忌,絕口不提。他也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關於那個人的任何事情。
就像……
他的生命中從不曾有那名叫做“君江酒”的黑衣少年來過一般。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愈發愛笑了。就如同曾經京城那名溫潤如玉驚才豔豔的翩翩君子一樣,面上總是帶著清淺溫柔的笑意。無論是在戰場殺敵,還是在喝酒慶祝。
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他愛穿起了黑衣,愛吃起了甜食和肉類,反而對以前最愛吃的清淡蔬菜敬謝不敏。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將自己活成了那個人的樣子。似乎這樣,就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從不曾離開。
然而自欺欺人也只能是自欺欺人而已。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他哪怕一丁點的訊息。不管林沐風如何打聽,都從未傳來過。
就連相關的資訊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