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句斐苒說的很輕,因此在場眾人一頭霧水。
“你……有本事……就揭下紗帽!”韓幕貞勉強從牙縫擠出一句話。
斐苒唇角弧度更甚,只可惜被黑紗遮住,韓幕貞壓根沒法看清。
就見黑袍人另一隻素手緩緩抬起,動作很慢,像是故意放緩速度。
不敢相信,韓幕貞驚恐的撐大雙眼,怎麼可能……難道她真的要露出真容……?可現在青天白日,莫非,莫非她……那怪病好了?!
相較韓幕貞,其餘人有期待,有害怕,也有……自豪。
是的,這樣一個完美的女人,燕秦如何能不自豪?實力高深莫測,幾乎可與天涯海岸無雙尊君匹敵,容貌傾國傾城,任何妝扮在她身上都顯得多餘,比起那些濃妝豔抹風情萬種的妖魅女子,她可稱得上單單素容,就能冠絕天下,然而這些還不夠,朝堂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雖然至今還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召喚真龍,沒關系,不重要了,已讓燕文國百官瞠目結舌心服口服,更甚者燕雲塵犯上作亂,百官在他手底下,心卻是向著這位看似狠辣,實則處處留有餘地,自攝政後為燕文國掙足顏面,百姓生活也過得更加安康的斐大公公。就連昔日難免貪贓枉法的官員,現今也重新找回為官初衷,為萬民謀福祉,為滿腔報複灑熱血,也是因此燕秦才能避開燕雲塵耳目,輕易離開皇宮。
之後,黑色紗帽在某女的素手下一點點揭開。薄唇,不點而朱,唇角一個弧度明顯勾勒,邪魅,的確怎麼看都是邪魅。
再往上,凝脂般的肌膚白如皓雪,嬌俏瓊鼻,精緻挺秀,未及露出雙眸,已讓原本怯而退步的人停止腳步。
安靜,所有人屏息,只靜靜等待接下去某人將容貌完全展露。
“不,你這個賤人……!”韓幕貞妒火中燒,憑什麼?!憑什麼自己容顏盡毀,而她卻是美貌依舊!
斐苒動作隨之停下,“螻蟻,終究是螻蟻。”唇瓣張合,盡管說出的話萬分倨傲,可沒人在乎,因著韓幕貞先前的行為,已讓眾人生出嫌惡,所以說這位長公主是螻蟻?簡直是大快人心!
此時隨著斐苒話音落下,頭上黑色紗帽飄然落地,沒有紅妝,甚至不曾描眉,一雙靈動,睫毛長如蝶翼的美目,完全出現在眾人眼前。
然後不及所有人反應,斐苒素手一鬆,韓幕貞身形不穩跌坐到底,被斐苒一腳踩住胸前,斐苒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清了?”
陰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韓幕貞回神,不禁捧住自己雙頰,“不,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這個賤人,卑賤的女人!和無數男人茍合的賤女人!”
斐苒目光不變,唇角再次勾勒,毫無預兆,寬大黑袍下細腕伸出,一點朱紅鮮明,落入韓幕貞眼中,異常刺眼,好似烈日要將她猙獰的雙眼灼傷。
瘋狂搖頭,韓幕貞瘋了般再不能平複情緒,“騙人,假的,你騙人!”
不可能,她和燕秦怎麼會沒發生過什麼,否則這位一國之君如何會甘心讓她攝政!還有!還有當初在韓武國也是,宗政宣不管不顧的和她離開,一定也是被這賤女人使了狐媚手段,不知私下裡茍且過多少才會有此一舉!
斐苒卻是笑笑,完全未把韓幕貞的癲狂放眼裡,再次啟口,聲音是不變的陰寒,“假孕,逼迫天涯海岸無雙如玉和你成婚,當著燕文國文武百官的面扯謊,究竟孰是孰非?呵呵~,還用得著老身繼續說下去麼?!”
這句話斐苒說的義正言辭。不出意外,所有人聽後倒吸口冷氣。
因著韓幕遼強行封鎖,這件事始終未能在韓武國傳開,現在得知,眾賓客心頭齊齊一沉,這這這……長公主簡直將他們韓武國裡子面子全都丟幹淨了啊!
同時昔日某大公公慣用的自稱落入眾賓客耳中,果然是斐然啊,是他們韓武國曾經的第一奸臣啊!
所以大公公是女子?!還這般傾城絕色,腕間那點朱紅明顯是真!要怎麼辦,怎麼辦?!以後要怎麼正視這位大公公?!
求……求娶?有人生出心念。
去稟報陛下?也有人偏向攀附皇權。
可惜啊,可惜家中嫡子皆已娶妻,不然若是能和大公公結親,看誰還敢對他們家耀武揚威!更是有年長者想將她收作兒媳。
就在這個時候,大紅喜袍,那位始終背對著眾人的新郎官有了反應。
緩緩轉身,朝……斐苒看去。
另一邊,韓幕遼收到訊息,猛地起身,“什麼?!你說斐然在大鬧婚宴?!”
“……是。”內侍跪趴在地,陛下這是……動氣了?想到這內侍身形顫抖。
“快去備馬!朕要出宮!”韓幕遼語帶威嚴,一聲令下內侍不敢有他,即刻退出。
留下韓幕遼一人在書房,左右踱步,負在身後的雙手,時而握拳時而松開。
之後就見韓武國都城,灼灼烈日下,一身明黃長袍,男子策馬奔騰,跟在後頭的侍衛精兵不斷加快步伐,還是未能跟上這位一國之君。
“籲!”男子急急勒馬後縱身落地,明黃長袍劃過弧度,速度之快帶起陣風,高掛在半空的大紅燈籠不斷搖擺……
尚未踏入正堂,男子就見一個身著大紅喜袍,滿面淚痕的女子瘋了般朝他沖過來。
“皇兄!皇兄您定要為貞兒做主啊!”韓幕貞聲嘶力竭,不知自己這般,反而讓本就猙獰的面容看起來更為可怖。
“賤女人,那個賤女人,她當眾欺辱貞兒,還將貞兒踩在腳底,皇兄!殺了她,對!殺了她!您一定要為貞兒報仇!”韓幕貞不管不顧,一口氣吐出心中所有,然而說完發現對方沒有反應,韓幕貞抬頭,下一刻徹底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