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淵卻似乎完全沒看見留白眼裡的控訴,優雅地在玉微身側坐了下來。
玉微看了看氣鼓鼓地瞪著隱淵的留白,又看了看完全不在意的隱淵,忍不住笑道:“的確重了很多。”
她抱起來都比之前費力,她倒是第一次知道系統吃多了也會長胖,她伸出指尖,滿懷惡意地戳了戳留白吃得圓滾滾的肚子,毫不留情的打擊道:“看見沒,不止我覺得你重了,右相也這般覺得。”
留白看了看嘲笑它的玉微,水盈盈的大眼睛滑過一抹狡黠,四爪直接環抱住了玉微的手腕,張開嘴把玉微戳它肚子的手指咬進了嘴裡細細廝磨。
留白撕咬的力道很小,幾乎像是在舔舐一般,玉微根本不放在心上,正想抬手捋捋它柔順的毛發,視線裡卻是出現了一雙修長的手。
隱淵雙手抱住留白嬌小的身子,留白嗅到隱淵手上那股淡淡的佛香,不敢反抗,順從地任由隱淵把它從玉微身邊抱離,嘴也隨之松開了玉微的手指。
留白的耳畔出現一道聲音:“不可傷了卿兒。”
它抬頭瞧了瞧毫無異常的隱淵,又看了看似乎根本沒聽到的玉微,這才明白過來是主人給它的密聲傳音。
留白徹底卸了力氣,癱死一般軟癱在圓桌上,委屈而又控訴地嗚嚥著:有這樣的主母,還有這樣寵著主母的主人,吾命休矣。
隱淵握住玉微的手,取出一方錦帕,垂下眼眸,仔細地為她擦拭被留白撕咬過的手指。
玉微感覺到手腕的溫涼,詫異地看向隱淵。
隱淵卻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玉微的視線,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玉微的手指上。
他微垂下眉目的模樣更顯得清冷而又疏離,像是遙隔雲端一般,玉微卻是蹙起了眉心,隱淵的一舉一動都毫不遮掩,她想忽視都做不到。
須臾,隱淵收起錦帕,抬起了疏冷的眉眼。
玉微仔細地端詳著隱淵,深深看進隱淵的墨眸裡,最終卻只看見了不沾染人世間七情六慾的冷。
她收回視線,指尖輕輕在桌面上扣了扣,喚道:“隱淵。”
隱淵應聲望向玉微。
玉微站起身,一步步靠近隱淵,最終在他面前停了下來,而後微低下身,坐入他懷裡,親暱地湊近他耳畔:“你到底想要什麼?”
她仔細地觀察著隱淵臉上的神色,不放過他一分一毫的表情,她答應過會隨他回隱氏,也答應過做隱氏名義上的少夫人,但前提是隱淵不會越界。
隱淵任由玉微坐在他身上,微伸出手,不著痕跡地環住玉微的腰身,確保她不會從懷裡滑落,他迎著玉微的目光道:“我只要你答應過我的。”
玉微的臉龐完全靠近隱淵,整個人幾乎都依附在隱淵身上,他身上那股佛香也越發濃鬱,她腦海裡閃過一些莫名的片段,又半分沒看出隱淵的異常,她頓時有些心煩意亂,想要站起身來,卻是看見呆站在門邊的雲杉。
隱淵面色如常地虛攬著玉微的腰身,吩咐道:“拿進來吧。”
雲杉還有些愣怔,似乎並沒有聽見隱淵的聲音,她倒是看見過攝政王出入娘娘的寢殿,又被厭傾姐姐提醒過,倒也習以為常了,但卻是第一次看見右相大人和娘娘這般親密。
玉微淡定地從隱淵身上站起來,半分沒有被人窺破的心虛,無比鎮定地道:“雲杉,你把棋擱在桌上便出去罷。”
雲杉捏了捏手中的棋盒,冰涼的觸感令她回過神,她恭敬地應道:“是。”
她在內殿服侍了幾個月,倒也不再如最開始般膽戰心驚,甚至還偷偷抬眼睨了一站一坐的兩人一眼,驚訝地發現娘娘和右相大人也很是般配。
最後雲杉擰著眉心退了出去,心裡無比糾結太後娘娘最後到底會和誰在一起。
玉微看著面色糾結的雲杉卻是有些不明所以,還以為雲杉是認為她水性楊花,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雲杉若是因此而不喜她,她倒是能理解,畢竟這個時代的女子思想裡,女子就應該從一而終,就應該為亡夫守節。
殊不知,她的想法和雲杉根本差了十萬八千裡。
少頃,玉微轉回眼眸,也沒了繼續試探隱淵的心思,繞回他對面坐下:“對弈一局?”
她發現隱淵的棋藝的確很好,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但越是敵強,她才越是有興趣,也因此越發愛拉著隱淵下棋。
“好。”隱淵擺好棋盤,又把裝有黑子的漆盒放在玉微手側,而後才拿了裝有白子的漆盒擱在自己手邊。
玉微為了防止留白再伸出爪子掏棋盤,直接拖動果盤。蹲在果盤邊剝葡萄皮的留白見果盤在挪動,根本沒想太多,直接踩著小步子,跟著挪動的果盤走。
眼見著留白蹲到了完全不會殃及棋盤的地方,玉微才收回了手,指尖撚起一粒白子落下,閑聊一般問道:“右相可是把我要的藥做出來了?”
隱淵隨之落下一子,而後拿出一個精巧的瓷瓶推至玉微面前:“離魂丹。”
玉微擺上一子至棋盤上,而後垂眸看了看手邊小巧精緻的瓷瓶一眼,饒有興致地拿了起來,正想要拔開瓶塞,剛抬起的手卻是被隱淵按住。
她頓時困惑地挑眉看向隱淵。
隱淵收回手,把手上的白子推至棋盤上,解釋道:“只有一粒,用時方可開啟。”
玉微指尖刮在瓷瓶的細紋上,起伏的雕花紋路在她指腹下游走,她調侃似地笑道:“莫非是藥效太強?我現在開啟會中了離魂丹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