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聲聲的夫君無一不是在提醒他,她已經是有夫之婦。
蕭今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心間的酸脹一點點沉澱發酵,膨脹的酸澀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咬緊後牙槽,裝作沒聽見玉微的話:“我很想你。”
玉微喚道:“蕭今。”
蕭今的唇角流連在玉微發間,鼻息間是她身上清淺的香,他心間的雜亂浮躁一點點散盡,夜夜夢裡那些過往在此刻消失得幹淨,他聽見她寧靜的聲音,扯開唇角:“嗯?”
玉微閉了閉眼,斂去眼中多餘的紛雜與深入骨髓的恨意:“我們已經結束了,在你離開北城那一天。”
她質問道:“你忘了嗎?”
你忘了嗎……
他沒忘,這些日夜以來,從不敢忘。
他只是後悔了,自她那日離開蕭公館之後,自他在那個雨幕下重新睜眼之後。
後悔那些本該屬於他的,都被祁舟辭奪走。
後悔他落得那般下場。
想起祁舟辭,蕭今立刻收斂起眼底懷唸的神色,選擇性的忽略了玉微語氣中的冷淡,不容拒絕地道:“等等我,我們一定會重新在一起,你會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我知道你嫁給祁舟辭是因為玉珅逼你,你別無選擇。”
逐漸滂沱的雨聲和蕭今篤定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落入玉微的耳中,她顫了顫眼睫,雨滴滑落,心裡有了個大概,鄭重其事地道:“我心甘情願嫁給夫君,並非別無選擇。”
蕭今的臉色在玉微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沉了下去,心尖發冷,想起那日從管家口中得知的玉微冒雨前去找他,一顆心沉沉浮浮,半晌,他板正玉微的身體,讓她目視他:“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氣那天我沒見你,但我不見你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釋。”
他的手顫抖地輕撫在她冰涼的臉側,他眼底有墨色極速閃過:“我那天沒在蕭公館。”
玉微在轉過身那一霎那,隔著雨幕望著蕭今。與祁舟辭的矜貴俊美中微帶剛毅不同,蕭今彷彿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兵不血刃,輪廓如刻,立體陽剛。
玉微微眨眼,無意識地反問:“沒在蕭公館?”
見玉微臉上隱有松動,便知道事情還有圜轉的餘地,蕭今掩去了眼底那抹暗色,趕緊解釋道:“我出去了,告訴管家不見客,沒想到他把你也堵在了外面,還自作主張告訴你我不想見你。”
玉微似有猶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欺騙我。”
蕭今目視著玉微,一字一頓地解釋:“我那天去了百貨公司,百貨公司的人都可以證明。”
他拿出時時刻刻放在身上的項鏈:“我去給你買項鏈了,我知道你喜歡鈴蘭,安彙前些日子剛出了這款鈴蘭項鏈。”
玉微的目光落在那搖曳在微雨中的瑩白鈴蘭上,眼中湧動的神色在越來越密的雨裡逐漸沉寂,語氣恢複平靜:“就算我信你,那又如何?”
蕭今握著鈴蘭的手收緊,勉強地笑著,問:“喜歡嗎?”
玉微搖頭,不置可否:“它不屬於我。”
“它屬於你。”蕭今裝作沒聽懂玉微話外之音,俯身把項鏈扣在玉微脖頸間,瑩白若玉的脖頸間素雅的鈴蘭幽幽綻放,與宛若凝脂的肌膚相得益彰,美得耀眼奪目。
但一想到這樣的美被另一個男人欣賞過,擁有過,他心間壓抑下的癲狂隱有複蘇的念頭,她並不唯一屬於他,這個事實在此刻無比清晰。
蕭今眼眸中蒙上一層涼意:“你會屬於我。”
頸間襲來的冰涼讓玉微垂眸注視著脖頸間的鈴蘭項鏈,她扯動唇角:“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鈴蘭嗎?”
她抬起頭,撞進他那不加掩飾的佔有眼神中,他眼裡的掠奪欲.望太明顯,她根本無法忽視。
蕭今一愣,顯然沒料到玉微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努力在腦海中搜尋答案,但空白一片的記憶顯然給不了他答案,思忖片刻,他答:“鈴蘭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