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清透溫潤,穿透了深濃的夜色直直落入玉微耳中。
黑暗中,玉微看不清祁舟辭的容貌,只隱隱約約看得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她也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甚至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喜怒。
他就坐在她身邊,溫和地詢問著她的身體狀況。
自己的妻子去找初戀,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卻選擇了什麼都不問。
玉微半垂下眼瞼:“好些了。”
“以後出門注意一些,你身子弱。”祁舟辭扶著玉微慢慢地躺下,抽去了那件睡袍,“早些睡吧。”
玉微順從地順著祁舟辭的力道躺了下去,重新闔上了眼,很快進入了夢鄉,手不自覺地搭在了祁舟辭身上,人也側躺著緊緊依偎在他身邊,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祁舟辭看了一眼半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妻子,沒有推開。
……
第二天,玉微在自己生物鐘響起時就醒來了,但身邊的人卻已經離去,連一絲一毫的溫度都沒有殘留下,看起來是很早就離開了。
收拾了一番,在祁公館轉了一個圈,又用過早午飯之後,玉微又倒躺下去睡了個午覺才起來,不是她懶,只是剛來這個世界還有些疲乏,而且這具身體太弱,根本經不起折騰。
倒不是委託者有什麼宿疾,而是先天不足所致。
大約等到了祁舟辭往日回來的時間點,玉微起身挑了一條長款旗袍和外搭,旗袍開衩很高,但內襯有馬甲,倒也不會冷。
這個世界委託者的容貌算不上傾城無雙,但卻別有一番韻味,似國色天香的牡丹,端方華貴,極適合穿這種藍色的長款旗袍。
穿好旗袍又精心的畫過妝容之後,玉微才施施然地下樓。
玉微的聽覺敏感,是系統賦予在做任務時的特權,剛走到大門邊便又聽見了那整齊劃一的步伐聲。
不多時,祁舟辭的身影闖入了玉微的視線。也是直到此刻,玉微才看清楚了祁舟辭的面容。即使是有委託者的記憶,但到底是記憶裡存在的人,並不清晰,彷彿隔了一層朦朧的霧,看得不甚真切。
走進來的人穿著一身整齊的軍裝,外披大氅,臉部線條剛毅,不似昨晚聲音裡的溫和,他的氣勢威嚴肅穆,有著身居高位多年的威壓,讓人甘願臣服。
這是一個高貴冷漠,殺伐果決的男人。
只一眼,玉微就收回了視線。
祁家在皇朝還沒被推翻時便是北城的百年世家,勢力盤根錯節,滲透到皇朝根基深處,在皇朝轟然倒塌時,祁家沒有倒下,更是趁勢而起,迅速壯大了家族勢力,便是多年來國內一直動蕩不安,各方勢力頻繁交替,但祁家始終立於不敗之地,厚積薄發,近幾年一步步拔高,如今更是隱有了執掌中央權柄的勢力,這樣的家族培養出來的繼承人自然非一般人可比。
這大概也是委託者的父親為什麼即使違背自己女兒的意願也要將她嫁給祁舟辭的原因,背靠大樹好乘涼。
玉微走近祁舟辭,柔聲喚道:“夫君。”
祁舟辭停下腳步:“怎麼出來了?”
他一停下腳步,身後的副官們也停了下來,整齊的聲音響起:“夫人。”
玉微微笑著頷首示意之後才轉眸看向祁舟辭,她自然而然地握住了祁舟辭帶著皮手套的手,柔聲道:“見夫君久未歸來所以想出來看看,沒想到才下樓就瞧見夫君回來了。”
祁舟辭淡淡掃視了一眼玉微的手,抽出手,脫下大氅仔細地披在玉微身上:“今天感覺怎麼樣?”
玉微只感覺渾身一暖,清爽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全身,正想開口說“沒事了”卻是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得有些厲害,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唇,半彎下腰身。
祁舟辭為玉微順著氣,等玉微站起身後半摟住她,帶著她往裡面走:“外面涼,進去吧。”
劇烈咳嗽後還有些頭暈,嗓子也幹澀發癢,身體上的不適讓玉微微微眯起了眼,借力靠在祁舟辭懷裡才穩住了身子,她順從地點點頭:“嗯。”
咳嗽並不是她故意裝出來的,而是這身體確實很虛弱,特別是昨天又淋了雨之後,今天才剛出來吹了點涼風都頭疼咳嗽。
落後在兩人幾步開外的雲舒曼見兩人完全忽視了她,立刻小步跑近兩人,甜甜地喊道:“表哥,表嫂。”
雲舒曼穿著一身收腰小洋裝,烏黑的長發燙成小卷,用櫻桃發卡別在耳後,露出了一張精緻小巧的臉蛋,一雙眼睛燦若星辰,櫻桃小嘴微抿。
她牽著裙擺小跑,高跟鞋噠噠的聲音隨著她歡快的步伐起落,洋溢著屬於少女的天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