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曼的年齡比委託者還大,也留過洋,看樣子心性倒是比委託者這個久居深閨的大家閨秀還天真。
但根據系統給的資料來看,這個攻略者顯然不是表面看著這般純真,而是和她一樣的渣浪,否則也不會在攻略祁舟辭的同時還和蕭今牽扯不清。那麼眼前的看似乖巧天真只剩下一種解釋——她在裝純。倒是裝得挺像。
有意思。
玉微停下腳步,沉默了片刻,唇角揚起一個大家閨秀式標準的微笑:“舒曼今天怎麼來了?”
“今天去逛街剛好碰到表哥了,又想起表嫂一個人在家,舒曼怕表嫂一個人無聊,所以就想著來陪陪表嫂。”雲舒曼眨眨眼睛,笑得更甜美,伸手挽住了玉微的手臂搖晃,和嬌俏的少女無異。
若是真正的委託者應該會喜歡這般天真可愛的女生,撇去雲舒曼裡子有多黑不談,至少她的表面功夫過得去,看不出分毫破綻,但站在這裡,被雲舒曼挽著的,是和雲舒曼一樣放飛自我的玉微。
兩個裡子都黑透了的女人站在一起,比的自然是誰黑得更徹底。
玉微依然靠在祁舟辭懷裡,反握住了雲舒曼的手,剛想說話,卻是又止不住地低下身子咳嗽起來,握著雲舒曼的手也逐漸下滑,改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咳嗽越來越劇烈,像是咳得要暈過去,過了好久才緩過去那股咳嗽的勁,玉微卻是腳下虛軟無力,再也站立不穩,連自己要和雲舒曼說的話似乎也全然忘記了,只抓住祁舟辭的手無意識地用著力。
劇烈咳嗽後,她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緋紅,眼中隱有濕意,淡化了那份端莊,倒是顯出幾分平時不曾見過的嬌憐來,比起雲舒曼的時刻扮演嬌俏天真,端莊的大家閨秀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嬌弱顯然更為吸引人。
祁舟辭一直神情淡淡,安撫地拍了玉微瘦弱的背脊兩下,等玉微緩過氣之後就直接攔腰抱起她往室內走去。
玉微乖巧地依偎在祁舟辭懷裡,頭也靠在他的胸口,雙手更是無比自然地環在他的脖頸。
她承認她這次咳嗽是故意的。
雲舒曼見兩人又已經與她拉開了一大段距離,暗恨的同時也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但到底高低有別,即使她一路小跑,等追上兩人的時候也已經是在客廳了。
客廳內,醫生正仔細地為玉微檢查著身體,詢問著她近來有哪些不適。
雲舒曼眼底滑過一抹冷笑,玉微這副病歪歪的身體,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病死了。
不過也真是可惜,她可是聽說玉微曾為了不嫁給祁舟辭,就拖著這樣一副殘破的身體在雨裡跪了整整一夜,最後竟然沒能跪死她,倒也是命大。
想歸這樣想,雲舒曼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踩著小步子就走近了玉微,在她身側坐了下來,貼心地詢問道:“表嫂最近感覺怎麼樣?”
玉微任由醫生檢查,對雲舒曼搖搖頭,無奈道:“還是老樣子。”
這個雲舒曼倒是很懂分寸,並沒有一來就逾越身份地坐在祁舟辭身邊,而是乖乖巧巧地坐在了她身側。看起來比上個世界的蘇沫段位高多了。
雲舒曼狀似不經意地安慰道:“最近天氣都不太好,表嫂少出一些門吧,特別是像昨天那樣的大雨天,還是能別出去就別出去了,太冷對你身體不好,要是真的冷著了,表哥可是會心疼死的啦。”
她說著,俏皮地對著坐在玉微右側的祁舟辭吐吐舌頭:“對吧,表哥?”
意料之中,祁舟辭沒回答。
雲舒曼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從祁舟辭臉上滑過,可惜祁舟辭一直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片刻後,雲舒曼只得默默收回了視線,但心思卻是又轉了幾個圈。
昨天玉微還作天作地地跑去蕭公館找剛回北城的蕭今。雖然現在祁舟辭沒有什麼表示,但她看玉微遲早會被自己作死。有幾個男人能忍得了自己妻子心裡一直惦記著曾經的初戀?更何況是祁舟辭這種要什麼樣女人沒有的天之驕子。
不過玉微也是個可憐的,連婚姻都不能自主,被迫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雲舒曼憐憫地望了玉微一眼,但很快她就收起了那一抹憐憫,她做什麼憐憫玉微,她現在又能比玉微好得到哪裡去,攻略不下祁舟辭就要死。
所以,她也別怪她狠。
都是系統逼她的。
玉微敏銳地捕捉到了雲舒曼眼中一閃而逝的憐憫,雲舒曼的憐憫太過廉價,不過是閑暇時的消遣品。當生命被放在生與死之間權衡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內心那多餘的同情心,選擇最直接也最殘忍,還不一定能見效的解決辦法——殺死委託者。
玉微低下了頭,臉色陡然變得蒼白,抓著大氅的手不自覺地用著力,聲音也低了幾分,全然一副心虛的模樣:“……謝謝舒曼的提醒,我最近都不會再出去了。”
最後一句話不像是回答雲舒曼的,更像是說給祁舟辭聽的,她睜著眼眸期待地看向坐在她身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