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緩步跟在沈承身後,嘲諷地笑:“我早就已經習慣了,你應酬到十一二點不是常態嗎?”
沈承作為公司的董事長兼總裁,實際上並非每個應酬都需要他紆尊降貴地親臨,應酬不過是他以前不想回別墅的藉口罷了。
玉微掃視了空蕩蕩的別墅一圈,委託者每天等候在這樣一個諾大卻空寂的別墅裡該有多絕望呢,分明是有丈夫的人,卻和守活寡沒區別,甚至比守活寡更可怕,她的老公根本不把她當作自己的妻子。
沈承徹底停了下來,他回身看向玉微,她在玄關處的吊燈下,虛虛攏了一件長至腳踝的紫色外袍,暖色的燈光柔和了她眉目間的冷淡,顯出三分溫婉來。
她邁著緩慢的步子向他走來,他腳步似生了根,定定站在原地看著她靠近。
玉微像是溫婉的妻子為晚歸的丈夫整理衣衫似的細致地為沈承整理著整潔的西裝,說出的話卻是冷淡無比:“你做什麼不需要和我報備,我沒時間,也沒心情關心你的任何事。”
她在他垂眸看向她時,收回了手,越過他,徑直往客廳走去。沈承跟在她身後,走進客廳,越臨近沙發,那酒味就越發濃厚。
茶幾上橫七豎八地擺著一堆酒瓶,有喝完的,也有沒喝的,頗有幾分搬空了酒窖的架勢。別墅酒窖裡的酒不算多,都是從沈家老宅酒窖裡拿來的備用酒,很顯然玉微至少搬了一半的酒上來。
沈承皺眉:“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玉微悠然自得的坐在沙發上,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淺抿了一口才笑吟吟地回答道:“當然是和野男人一起喝酒,然後好酒後亂.性啊。”
她笑得無辜且無害,沈承卻是心頭狠狠一跳,連帶著臉色都陰沉了下來:“酒後亂.性?”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她裸.露在紫色外袍外的肌膚白皙無暇,似上好的美玉,在燈光的反射下泛著瑩瑩光澤,沒有半分曖昧的痕跡。
沈承莫名鬆了一口氣,在玉微身邊坐了下來,拿起一個沒用過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淺抿一口,紅酒的醇香在唇齒間彌漫開時,他緊咬的牙根似乎才徹底放鬆,也許她不過是想刺激他罷了。
玉微嗤笑一聲:“你不相信?”
宋嘉彥動作溫柔,又思及她穿衣搭配問題,的確沒在她脖頸間留下多少痕跡,但肩頭的痕跡卻是可以隱約窺見幾分。
她飲盡一杯酒,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兩杯酒飲下,她下午的醉意本就還未完全散去,此刻又飲了兩杯,整個人都有些迷濛。
她湊近沈承,將紫色外袍拉下肩頭,笑裡是滿滿的惡意,開懷地道:“我說過我敢出軌就是真的敢,絕對的說一不二,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想和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我沒必要守活寡,吊死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
似乎是為了印證沈承的確是棵歪脖子樹,她伸手點點他的脖頸,指尖用力推他,想讓他歪倒過去。
沈承眼中帶刀,刮向玉微,玉微的紫色外袍被拉至肩頭下,露出了白皙的肩頭,不似脖頸的白璧無瑕,肩上星星點點的暈染著緋紅,似雨中薔薇,緋紅豔麗。
沈承只感覺眼前一晃:“你……”
玉微不疾不徐地攏上外袍,好整以暇地看向沈承:“就是你想的那樣啊,可惜你回來得太早。”
她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雙手搭上沈承的肩膀,下顎抵上手背,眼梢微挑:“偷偷告訴你,我帶他去的主臥。”
她和宋嘉彥其實是在客房,但她就是故意惡心沈承,看他今晚還能在那個房間睡得著,即使只是心存懷疑,也該膈應得睡不下了。
玉微說完,幹淨利落的起身就要上樓。
沈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眼中蓄滿狂風暴雨:“誰給你的膽子?”
玉微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答:“當然是你啊。”
她冷淡的神情,無所謂的語氣徹底激怒了沈承,沈承緊緊鉗制住玉微的肩,欲要開口,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肩上層層的緋紅灼傷了他的手,他觸電般收回,眼中泛起火光,聲音嘶啞:“玉微,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沈承名正言順的妻子!”
沈承吼出早已經藏在心底多時的話,心間驀然一輕,似久壓在心口的沉悶驟然散去。
玉微唇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意,晃了沈承的眼,她道:“我知道啊,可是那又如何?”
她的語氣理所當然,沒有半分出軌被發現的愧疚,她扶緊護欄,聲線輕渺:“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們離婚好了,我不會收斂的,這一次我想清楚了,也徹底放下了。”
她一步一步緩步上樓,頭也沒回:“沈先生,以前纏著你是我年少不更事犯下的蠢事,萬望你海涵,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原諒我曾經的無知無畏,從今往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至死都不會再纏著你。”
直到玉微消失在門後,沈承才回過神般,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抬手敲玉微房間的門,久久沒有回聲,他用手擰,門被反鎖,根本擰不開。
沈承心間是說不明的慌亂,她要離開他了?在等了他二十多年後,終於決定徹底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