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和他的家。
她對著張姨道:“張姨你先去休息吧。”
張姨嘆息著走了,她卻還是在等。她知道他會回來,所以她等。她知道他至少還會回來,所以她等。
深夜十一點半,她終於等到他回來,她興喜地要上前迎接,卻被他冷厲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瑟瑟地站在那裡,攥緊裙子的雙手洩露了她的不安,她期盼地望著他,卻不敢上前一步。
沈承心間驀然一梗,彷彿有什麼被他忽略的東西在逐漸被想起,又彷彿有什麼東西卡在心間,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他驀然從床上坐起,望了望只有壁燈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房間,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玉微……
她雖然時時刻刻都喜歡纏著他,他對她的印象卻是少得可憐,彷彿永遠都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她。但今天夢裡的她卻是異常清晰,清晰到連她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按了按太陽xue,拿起床頭的腕錶,淩晨四點四十四分。他重新合上眼,卻是再也沒有半分睡意,鼻息間縈繞著的滿滿都是她身上那股似蘭非蘭的清香和昨天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膝關節包紮過後,不移動會好得更快,他便就近在玉微住的客房住了下來,連被子都是她蓋過的,沒有換。
沈承睜開眼,決定明天還是住回自己的房間,無眠了幾個小時,天一亮,他就在醫生的幫助下移回了自己的房間。
經過走廊時,他的目光透過扶欄,穿過雕花隔間,遠遠地看見了客廳那張空空蕩蕩的沙發。
陽光翻過落地窗,散落了一室暖意,他逆著光,竟是看見了玉微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託著下顎對著他嫣然一笑的模樣。
沈承一愣,隨即淩厲地眯了眯眼,再望去時,沙發上赫然空空如也,沒有一絲被坐過的痕跡。
……
玉微坐在去洛城的航班上時,網上再次掀起了腥風血雨,只是這一次是關於蘇沫的,是她睡導演得劇本的實錘。相比似是而非的炒cp緋聞,這種娛樂圈的辛密顯然更讓人感興趣。
新一輪的霸屏熱搜讓吃瓜群眾暫時忘記了昨天的緋聞,全身心地投入了新戰鬥。
玉微自然不知道網上已經再次炸開了,她墊著手,昏昏沉沉地靠在飛機冰涼的窗上,昨天後半夜雖然睡下了,但是一直沒睡好。
陸涼一轉眸就看見了玉微倦懶的模樣,溫聲問道:“不舒服嗎?”
玉微睜開眼:“沒有,可能是昨晚睡晚了,現在有些困。”
她撤下了被自己的頭壓得發麻的手,手背剛好壓在窗子的邊緣處,由於長時間的血液不流通,已經被壓出了一道青白的痕跡。她的面板太過白皙,這樣一道青白在她身上尤為顯眼。
她剛一移動,酥酥麻麻的痛感瞬間從手間擴散開來,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甚至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玉微蹙眉看著自己手背上那道青白的痕跡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突然闖入了視線,那雙手的主人動作迅速,不過眨眼之間,一隻手便墊在她的手下,讓她的手臂不再半懸空,另一隻手則不重不緩地按揉著她的手背。
手間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不適,她僵硬了片刻,想要抽回手,陸涼卻是抓住了她:“聽話,別動。”
玉微聞言,果真不再動,她轉眸,闖入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裡,對視的那刻,彷彿時間倒流,回到了他們相遇那一天。那天他也是這樣笑著。
只是,那時他坐在過道那邊,現在他坐在她身旁。
陸涼看著玉微乖順的模樣,眼中的笑意更濃。
半晌,玉微斂眸:“昨天你發的微博,我看見了。謝謝。”
陸涼含笑道:“那微微準備怎麼答謝我?”
玉微託著下顎想了想:“等回京都了請你吃飯?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錯的餐廳。”
這是最俗套的答謝方法。
陸涼道:“好啊。”
玉微含笑點頭。
她稍微動了動不再發麻的手,雙手撐在陸涼身側,歪著腦袋越過了他,笑吟吟地看向過道那側安靜坐著的宋嘉彥,盛情邀請道:“嘉彥,要一起吃飯嗎?”
她臉上的笑容要多真誠有多真誠,彷彿沒意識到自己和陸涼離得有多近,更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已經讓陸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