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看了看自己的傑作,頗為得意,連帶著心情都好了不少,她扯扯他濕透了的襯衫,無比平靜地道:“衣服能幹透,但是衣服上的印跡卻無法完全清除,即使是洗過一遍又一遍,也終會留下痕跡,同理,死了的心還能活嗎?發生過的事情怎麼可能當做從來沒有過?破鏡即使能夠重圓也會滿是裂痕。”
靳言嘴唇翕動,還欲挽留。
“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三年!”玉微聲音突然大了幾分,語氣憤怒,眼中是無盡的失望。
那擲地有聲的質問,無端聽得靳言心頭勒緊,無法呼吸。他不敢抬頭直視她的目光,卻依舊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心灰意冷。
“三年不是三個月,更不是三天,你竟然連我喜歡喝什麼都不知道,我從來不喝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玉微扔掉兩個精緻的玻璃杯,用嘲諷的眼神盯著靳言,“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挽留?”
靳言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他以為依著她那溫婉的性子,心裡又還有他,最多也只是生生氣,不久後便會原諒他。可是,看見她眼中只餘嘲諷冷漠的時候,他卻忍不住害怕了。
他不自覺間,丟下了所有尊嚴,卑微地乞求道:“我會改的。不好的一切,我都會改掉的,你相信我,不要放棄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玉微毫不留戀地一點一點地掰開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走得像那天那般決絕而瀟灑,沒有半分猶豫。
她道:“靳言,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天你解釋了,我也許還會回頭,還會原諒你,可是現在,已經晚了,我徹底死心了。你我之間,連最基本的坦誠相對都做不到,談何餘生?你也不必再追上來,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因為我已經不再在乎。你如何,都與我無關。”
靳言想要追上去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一雙狹長的眼眸中滿是悔恨與痛意。
他站在原地注視著她一步步走遠。
她嫋嫋娜娜的背影,那麼美,儀態萬千。可惜再也不屬於他。他以為可以挽回的,他以為無所謂的,事到如今,為什麼會成了這樣?他竟然除了放她離開之外別無選擇。
靳言險些站不住,若非扶住一旁的牆壁。他腦海中不斷翻騰的是她那句“不在乎”。
她不在乎……
她怎麼可以不在乎?
她明明那麼愛他。
靳言像是突然清醒,疾步跟了上去,從背後抱住了玉微。他痛苦地喃喃:“微微,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最後一次,我保證。”他姿態放得極低,卑微入塵埃,像是忠誠的僕人卑微地奢求著主人一個無意間,小小的恩賜。
玉微突然笑了,肆意妖冶,猶如帶毒的罌.粟,劇.毒致命卻又讓人慾罷不能,明知是死,卻依舊讓人瘋癲痴狂。
靳言聽見笑聲,慌張,恐懼,種種負.面情緒瞬間席捲他的心頭,心中的惶惶不安霎時達到頂點,擁著玉微的手在不自覺中松開。
玉微轉身,眉目疏冷。
她道:“好啊。”
驚喜來得太突然,靳言快要被這巨大的驚喜淹沒,好半晌不知作何反應。最終,他只顛三倒四地反問:“真的嗎?……微微,是真的嗎?”
玉微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捋起了鬢發,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靳言的著急一般。
靳言不敢催促她。
良久,她再次肯定了他的話:“是真的。”
靳言高懸的心像是忽然有了著落,他驀地鬆了一口氣,強行忽略了心裡隱隱的不安。
他雖然高興,但到底還心有餘悸,不敢太過囂張,甚至不敢輕易觸碰面前的人,他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無痕。
半晌,靳言緩了緩情緒,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觸控面前的人兒,以驗證這一切都不是虛幻。
玉微不閃不避,任由靳言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