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包廂的大門從外面被侍者推開。
玉微一襲雪色長裙,娉婷婷地邁著步子走進了包廂,飄逸的長裙隨著她的步伐細碎地散落,灑落了一室柔白,猶如純淨剔透的暖陽灑落人間。
剎那間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靳言看著玉微,眼底閃過驚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用溫柔而低沉的聲音喚道:“微微,你來了?”
他起身,殷勤地為她拉開椅子。
玉微施施然落坐下來,用手支起下顎,笑意盈盈:“久等了吧?”
靳言下意識地否認:“不久,我也才到。”
玉微聞言,盯著靳言,若有所思。
靳言在她熱烈的目光下,如坐針氈。
良久,玉微笑,天真無邪:“也是,你向來這樣遲到,瞧我這記性,分手不過幾天,我竟是險些忘記了,你不會怪我吧?”
靳言看著玉微嬌嬌俏俏的模樣,一時無言,竟不知說些什麼。他恍惚間想起,他和她過往那些日子,竟是沒有留下多少美好。以至於他現在回想的時候,回憶只餘空白。
玉微彷彿沒有看見靳言突變的臉色,兀自笑著述說那些過往。
她每說一句,他心間的愧疚便又多一分。
她一聲聲無心的數落,字字入得他耳,落得他心。
終於,靳言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打斷了她:“微微。”他怕他再聽下去會羞愧得無地自容,以至於不敢再奢求她的原諒。
她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尾音微微上挑,酥得人心都軟了:“嗯?”
靳言躊躇片刻,放低姿態,眼神渴求地道“我們複合吧。”
不是問句,是肯定。
他終究是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上位者,即使想要認錯,一時半會也拉不下來那個臉,請求複合已經是他暫時能做到的最多。
玉微沉默片刻,眼底的柔和消散殆盡,寒霜盡顯。
靳言莫名有些慌張,心跳都亂了。
她斜睨了眼靳言,纖纖玉指指著落地窗外的潺潺景觀溪流,冷聲道:“你看這溪流,如果你能兩次踏入它,我就重新和你在一起。”
靳言沉默。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並不想和她複合。運動是絕對的,沒有人能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
玉微歪著頭,狀似疑惑問:“不能嗎?”她輕輕一笑,眼角似有百花盛開,“不能就對了,覆水難收。”
她冷笑著質問:“靳言,我曾經那麼愛你,直到如今,我也不能說完全忘記了你,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靳言聽得玉微心裡還有他,急切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身邊,連踢倒了椅子也毫不在意。
他拉住她,目光灼灼,語氣裡是顯而易見的期盼:“微微,既然你還愛我,我們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
玉微沒有掙脫靳言的手,只是輕輕瞥了一眼,而後用空著的那隻手拿起餐桌上的兩杯飲料,直接往靳言頭上倒去。
靳言不閃不躲,撲頭蓋臉的汁液灑了他一身,從頭到腳。一身昂貴的黑色手工西裝上全是果汁的印跡,頭發上還殘留有細碎的果粒,狼狽滑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