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紅浪翻滾後,玉衡饜足地擁住玉微。
玉衡的眼神一寸寸,挾裹著深濃愛意地掠過玉微清冷的眉眼。
他伸手,憐愛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來日方長,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一輩子啊。
玉衡的唇角彎了彎,帶著滿足。
他修長的大掌撫過玉微小巧的耳垂。白嫩的耳垂在他手撫過後霎時變得緋紅。玉衡宛如來了興致般,將頭湊近她的耳邊,細細撕咬。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微微的耳朵竟是如此敏感,僅僅只是輕輕地觸碰便會顫慄,發紅,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蹂.躪,破壞。
倏地,耳廓後一道猙獰的傷疤闖入視野。玉衡驀然僵硬了身體,停頓了所有動作。
雪白如凝脂的肌膚上赫然有著一道醜陋不堪的疤痕,美玉微瑕。那傷痕狹長,橫跨整個耳廓,昭示著這具身體的主人曾經經歷過怎樣的傷痛。
素日裡有發髻的遮掩,傷痕並不醒目,然而撥開如雲秀發後,那深重的傷痕卻顯得觸目驚心。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那道傷疤,像是要將它看穿。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玉衡的眼前彷彿浮現出三十多年前的一幕幕。
彼時,他還是太子,偶爾覺得深宮甚是煩悶無趣,便會尋些時候出宮透氣。有一次,安晏發現他要出宮,便央著他,要與他同行。他一時心軟,想著不過是多帶一個人,無甚大礙,便應下了。
誰知出宮後,人群擁擠之下,安晏被人誤傷。自此留下傷疤。回宮之後,她為了不讓他受罰,自願承擔下了一切,承認是她自己偷偷溜出去,與他無關。
他沒覺得有何感動之處,甚至隱隱覺得安晏果真是個莫大的麻煩,決定往後再也不帶安晏這個嬌弱的嫡妹一同出宮,即便她再次央著他。
他本就將血脈親情看得及其淺薄,自是不在意這樣天真純稚的嫡妹。更何況,帝王之家,乖巧天真最是無用。到頭來,不過傷人傷己。
但他也未曾覺得她有多礙眼過,左右不過是多一個人在耳邊嘰嘰喳喳罷了。他不想聽,避開她便是。
後來,直到藍寧出現。他愛上了藍寧。卻驚覺安晏因為和君鈺相戀傷害過藍寧。盡管知道她只是尊從他的意思,接近君鈺,卻還是忍不住的責怪她傷了藍寧。
在草草將安晏推給君鈺後,他再沒想起過她。
若不是一年前君鈺上奏,請求不要讓安晏靈柩葬進君家陵寢,他幾乎都要遺忘了這個嫡妹的存在。
他當時是怎麼回君鈺的奏摺的?
玉衡恍惚想起來,他只是隨手一揮,提上了“準奏”二字。因為她曾經讓藍寧傷心絕望過,所以他想讓她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只是,微微怎麼可能是她?
微微?玉微?
玉衡心間一緊,早已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回,安晏不過是嫡妹的封號,嫡妹在皇家玉碟中的本名是玉微。
思及此,玉衡有些心緒不寧的松開玉微,喚來了暗風,聲音冰寒徹骨:“暗風,去安晏長公主……罷了,退下罷,不必去了。”
去了又能如何?安晏已經下葬將近一年,再開棺槨,也不過是一副遺骸。
暗風一頭霧水地躬身退下。
玉衡重新回到床榻上,抱緊玉微,薄唇不斷在她耳廓後那處傷疤上撕咬,彷彿要把它咬破,不留痕跡。
他安撫著自己的情緒,努力想要鎮定下來,卻都無濟於事。他想,只要咬破這道傷疤,重新烙印上獨屬於他的印記,他便再也不用煩憂,也不必看見它,更不必萬般猜測。
這般想著,他唇下的力道也越發的大起來。不過須臾,玉微的耳廓後在玉衡的刻意撕咬下便泛起血絲。
玉微被耳間傳來的疼痛驚醒,吃痛地推開玉衡:“皇上大晚上的這是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