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不停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下又一下。
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每當心煩意亂之時便會不由自主地轉動它。近幾年他已是很少遇見煩心之事,是以,這玉扳指幾乎只是擺設。但自從遇見玉微後,他轉動玉扳指的時候比他以往加起來都多。
玉衡思忖著要如何處罰玉微。重了他捨不得,輕了又心有不甘。
他是說過如若玉微膽敢背叛他,他便會殺了她。然而事到臨頭,他才發現他下不去手。只是一想到要殺了玉微,他便會猶如經歷切膚之痛。
理不清為何,他想這是因為玉微和寧兒相似,他才會如此戀戀不捨。
一個內侍慌慌張張地走進大殿,來到憶年身側,覆在他耳邊,低聲耳語。
憶年聽後大驚失色,連忙跑到玉衡身邊。
皇上在走神,他本不該打擾,但是事關貴妃娘娘,他不敢擅作主張。
“皇上?”憶年低聲試探。
憶年的音量雖低,但在安靜的大殿中尤為刺耳,如劃破寂靜的長鳴,悠悠飄散。
高居皇位的帝王紋絲不動,身姿高傲,微眯著狹長的鳳目,悠遠深邃,清冷神秘。
憶年擦擦額頭的冷汗,大聲了些許,姿態卻更加恭敬:“皇上?”
稍有大膽的朝臣便翹首望去,欲要一探究竟。
“嗯?”玉衡回過神,氣定神閑,彷彿自己從來沒有走神過,瞥了一眼出列的吏部尚書,敷衍地道,“張尚書的提議甚好,朕準了。”
一時間,大殿內萬籟俱寂,連針掉落的聲響都能聽得見。
吏部尚書啟奏的是關於今年殿試前三甲應授予何官職的奏本,他雖是掌有任免官員官職的權利,但也僅限於四品之下的官員。還並沒有權大滔天,膽大妄為到能直接給前三甲任免官職。
吏部尚書叫苦不疊。
按理說,殿試當日,前三甲的官職便應該由玉衡親自定下。但是昨日殿試,玉衡只匆匆選了前三甲,撂下一句“改日再議”後便退朝了。
素來溫吞沉著的帝王近日竟是如此急不可耐,朝臣們莫不是瞠目結舌,但卻不敢妄議帝王,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沒聽到般。
倒是可憐了吏部尚書,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憶年見此,輕咳兩聲,壓低聲音道:“皇上,貴妃娘娘那邊出事兒了。”
貴妃娘娘繼昨日召見丞相,惹得皇上震怒離去後,今日竟又召見了秦.王爺。
“貴妃怎麼了?”玉衡一聽見玉微,立刻止住了轉動玉扳指的手,急切地問道。
“貴妃娘娘召見了秦.王爺,至今宮門大閉。”憶年沒敢看玉衡的神色,頭顱幾乎低入塵埃。
話音剛落的剎那,憶年便聽見了玉石碎裂的聲響。上好的溫玉扳指在玉衡的十層內力之下直接化為灰燼,四處飄散。
玉衡如玉的俊顏鍍上一層鐵青,鳳目冷厲,聲音寒涼徹骨:“散朝。”
他起身,疾步踏出太極殿。
憶年如芒在背,見玉衡走遠,方才一拂衣袖,高聲唱詞:“退朝——”
語畢,憶年急匆匆地轉身想要跟上玉衡。不過須臾,玉衡早已沒了身影。
憶年知自家主子是往止蘭宮而去,便也運起內力,如流星飛電,疾速往止蘭宮而去。
威儀的帝王一離開,朝臣們立刻活躍起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作者有話要說: 還在思考怎麼跟玉微算她昨天見南硯宸的賬的皇帝萬萬沒想到,今兒玉微直接睡了一個
玉微:“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頭頂綠的)玉衡:“媽的……”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生氣過後原諒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