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蘭宮
清婉殿
玉微在君鈺走後,只是草草地攏上了一層外衫,誘人的曲線清晰可見。
玉衡如殘影一般掠進寢殿時,映入眼簾的便是玉微斜倚床榻,衣衫散亂,一臉饜足的嬌媚模樣。
那是承歡之後的楚楚動人。
氣憤,狂怒。種種情緒浮上心頭。
玉衡一把扯住玉微的身子,暴跳如雷:“玉微,你好大的膽子!”
昨日召見南硯宸便也罷了,畢竟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系。但是今日她的模樣,顯然不同於昨日。
玉微一雙剪水盈瞳中秋波流轉:“臣妾這是做甚了?竟是惹得皇上如此雷霆震怒。”
她眼含疑惑,天真爛漫中透著嫵媚動人。
然而也就是這般無辜又純澈的模樣徹底激怒了玉衡。他怎能不怒?他的瘋癲與她的平靜形成鮮明對比。彷彿只有他一個人在乎這一段感情,她早就已經抽身而出,或者從來不曾深陷其中。
“你做了什麼你會不知道?”玉衡瘋了一般壓住玉微,拉扯下她的外衫,“私自召見外男,犯下私通重罪。玉微,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把你如何?”
他寵愛她不代表他能容忍她一再地挑釁他,甚至是背叛他。
他試圖挽尊。
然而,玉微嫣然一笑,燦若暖陽:“臣妾沒想過皇上饒恕臣妾,臣妾但求一死。”
她猶如信奉上神的信徒獻祭一般,將自己的生命虔誠地交付於上神,明明未著寸縷,卻聖潔高雅。
玉衡被玉微眼裡的澄澈冷漠心悸到,猛地松開了手:“休想!”
她想一死了之,他為何要成全?攪亂他的心扉便想一了百了,這世間何曾有如此好的事情?
玉微斂起笑意:“皇上想要如何?要臣妾生不如死?”
玉衡擰眉:“朕給過你機會,若是你昨日便收手,朕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你辜負了朕的信任。”
即使是昨日她召見了南硯宸,他也未曾想過要將她如何。就在方才上朝時,他都已經想好了,只要她肯低頭,昨日種種俾如昨日死,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她做了什麼?
她召見了君鈺。徹徹底底背叛了他。
“臣妾咎由自取,皇上還是不要再給臣妾機會的好。”玉微攏攏被子,初春寒涼。
“你便如此寂不可耐?”玉衡眉間的褶皺更深。
玉微搖搖頭:“臣妾只是心灰意冷罷了。”
玉衡聞言,心神微亂地在寢殿內踱步。
他該殺了她的……
她一再地背叛他。
可是,每當他對上玉微那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眸,他所有的怒氣頃刻間煙消雲散,甚至有些氣餒。
氣餒於她的無動於衷。
氣餒於她的冷漠無情。
明明他們幾日前還恩愛似蜜。她怎麼可以做到說放下便放下?
她不是說過,能輕易放下便也不是愛了嗎?還是說她根本從未愛過他?她說愛他都是欺騙他的。
思及此,玉衡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玉微。
玉微微攏著被子斜靠在床榻上,眼瞼微垂,奢華的床幔墜著明黃的流蘇,遮掩了她的神色。微弱的光從雕花窗欞灑落,透過厚重的帳幔從她的臉側輕拂而過,淹沒了她的冷冽,只餘下三分柔和。
玉衡魔怔般地湊過去:“微微,你愛過我嗎?”
“曾經愛過,只是在這幾個月間已經消磨殆盡。”玉微抬眸,神色清冷如許,沖淡了那僅餘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