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被玉衡抱回丞相府醒來後就一直對南硯宸不冷不熱,甚至有時候還會用複雜晦澀的眼神望著南硯宸,久久不語。
南硯宸自然察覺到了玉微的異樣,可是卻寧願自己不懂。
他給玉微診脈時已是發覺她那日驚馬傷到了頭部,便不難可知她為何如此。
她也許已經恢複了記憶。
南硯宸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如果不是如此,她不會排斥他的觸碰。
雖然每日的接觸她都沒有拒絕,可是當他碰到她時,她身體本能的僵硬足以說明一切。
南硯宸緊緊擁住懷裡柔順的人,似乎要把她融進自己骨血裡,再也不分離。
他吻吻玉微的鬢角,有些欣慰地想,只要她不離開他,就這樣一生一世也未嘗不可。
南硯宸擔驚受怕了幾個月,實際上這幾個月的日子卻過得很是平靜,平靜到死寂,彷彿是山雨欲來前的死寂。
……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的遲,已至除夕,鋪天蓋地的雪才姍姍來遲。
一夜的梨花吹雪,天地間變得銀裝素裹,只點點紅梅點綴著疏雪,青灰的宮牆也積上了瑩白。
寬闊的宮道上卻是潔淨不染塵埃,掃雪的宮人們見馬車行過,立即俯身叩拜。
今日是除夕盛宴,容不得一絲馬虎。
宮道盡頭,馬車停下。
玉微在南硯宸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踏下馬車。
南硯宸彷彿沒有感覺到玉微的排斥般,伸手為玉微攏攏披風,將她攬在懷裡,方才向前方走去。
風雪太大,若是不這樣攬住慕慕,她的身子會冷若冰霜。
這是南硯宸近來方才發現的,玉微懼寒。
侍者跟在二人身後,為兩人撐著傘。
玉微雖是僵硬著身子,卻是乖乖地跟在南硯宸身側,甚至主動往南硯宸炙熱如夏的懷裡靠了靠,一張如凝脂,似溫玉的臉龐此刻緋紅一片。
那是被寒意凍徹心扉的緋紅。
冷冽的風夾裹著霜雪撲面而來。
南硯宸感受到玉微的依賴,把她又攬緊了幾分。
兩人快速踏進大殿。
相比殿外的冰天雪地,殿內則一片春光融融。
兩人來得已是有些晚了,玉衡都已經端坐在高位之上,威嚴的臉上,劍眉微蹙,掃視著突然闖進的人。
南硯宸攜玉微走進殿內,便要跪下請罪。
“朕知曉外頭風雪大,你們遲了些許也無甚大無礙,且入坐罷。”玉衡沉聲道。
幽深淡漠的眼眸有意無意地掠過南硯宸懷裡的玉微。
自那日聽過玉微的胡言亂語之後,這幾個月來她的燕語鶯聲一直繚繞耳側。
他彷彿魔怔了般,連處理朝政都時常神思恍惚,揮之不去的是玉微那句——
我心悅你……
那是他此生求而不得的奢望。
兩人領旨謝恩,坐入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