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她注意到了身邊一期欲言又止的表情,轉過頭看去,“怎麼了?”
“……不,沒什麼。”一期抬手捂住的下半張早已燒紅的臉,側過頭去。那牙簽……他剛剛……咳咳。
“啊……好燙……”天下驚呼了一聲,微微長大了嘴巴,以手作扇扇著嘴裡冒著熱氣的章魚燒,因為舌頭被燙到了,她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淚花。
“慢點吃啊真是的。”因為這路上沒人,天下早已把臉上的面具取下,一期再自然不過的伸手偕去她眼角的淚珠,“是貓舌頭嗎?有沒有燙傷?給我看看,要不要緊。”
被轉過來正對著一期臉上緊張表情的天下愣愣的睜大了眼睛,‘咕咚’一下將含在嘴裡的章魚燒給嚥了下去,“咳咳咳!”
她顧不上方才奇妙的感覺,急忙擺脫了一期放在她肩上的雙手,轉身拍著胸膛拼命將噎在食道裡的章魚燒嚥下去。
一期被天下漲紅了的臉色嚇到了,手足無措的圍在天下的身邊,最後他遲疑著抬起手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背。
“沒事了咳咳……”費勁把章魚燒給嚥了下去,天下虛脫的直起身擺了擺手。
“抱歉……都是因為我。”一期愧疚異常。
“那是因為一期你擔心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變成這樣。好啦,不要自責了,再在這裡耽擱下去的話,我們會趕不上煙花的,我還想跟一期一起欣賞煙花呢。走吧。”天下向一期伸出手。
一期微微一頓,他抬手搭上天下的手心,並暗自下了個決定。
接下來天下吃章魚燒的時候就異常小心了,都是放涼了送到嘴裡,才有驚無險的將章魚燒全部解決掉了,她把剩下用來盛放章魚燒的盒子丟進路邊擺著的垃圾桶裡,欲要小跑到一期身邊時,身形卻猛地一滯。
“怎麼了?”注意到這一奇怪地方的一期順著天下視線低下頭看去,不解詢問道。
出門前被審神者吐槽了穿浴衣還穿足袋,還被強行扒下了足袋,所以現在天下的腳是裸著的,她不自在的往後縮了縮腳,有些赧然,小聲的說道:“鞋帶好像斷掉了……”
“我看看。”說罷,一期蹲下身,卻見天下像是避蛇蠍一般飛快後退了兩步,他疑惑抬起頭看去。
身後是朦朧燈光的天下雙手緊緊捏著巴掌大的布袋,許是因為燈光的緣故,她眼中蒙著一層淺淺的水霧,將她的氣勢一下子削弱到了跟五虎退一個境界。
她臉紅通通的,“不、不用了吧?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一期扶著膝蓋慢慢站起身,緩緩向已經靠在了山崖邊緣的欄杆上的天下靠近,不容置喙的說道:“天下你一個人的話,是沒有辦法的對吧?乖,讓我看看。”
像是哄在人,又像是命令。
天下迫於一期的強勢,不得不順著他的意思將腳搭在了他的膝蓋上,然後扶著他彎下去的肩膀,看著他聚精會神的擺弄著斷掉一邊布帶的木屐。
她臉還是紅紅的,“可能是先前跑的時候,讓帶子松脫了……還可以修好嗎?”
帶子斷的非常幹脆,已經沒有挽救的機會了。
一期搖了搖頭,他拿著木屐,另一隻手扶住了天下腳懸空著那邊的手,“沒有工具輔助的話,沒有辦法修好的,到我背上來,我揹著你上去吧。”
“誒?不……”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對上一期目光時,她默默地合上了嘴,趴上了面前半屈著腿等著她上來的青年的背,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一期的背看上去有些單薄,不過趴上去後她才意外發覺這背寬闊、厚實,至少背起她一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而且,還有一股好聞的淡淡的薄荷味……
置於一期脖子前環住的手臂微微收緊,天下悄悄的低下頭嗅了嗅這股清新的味道,臉微微有些發紅。
隨後,她又偷眼去看一期的側臉,發覺他的耳根與脖根同自己一樣,泛著微紅。埋首於一期的肩膀上,她翹了翹唇角,心裡頓時平衡了。
原來……
有這樣感覺、臉紅的不止她一個人啊……
晚風徐來,蟲鳴噪起,青年和少女各自揣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心事,不言不語的朝著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