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幾個手勢, 又用氣音確定了作戰計劃。天下繃緊了身體,壓低了上半身,她手搭上腰間的刀柄, 拇指摁上刀鐔,微微向上一推,在橘黃色火光下折射出寒光的一小段雪白刀身露出。
目光緊緊鎖定在其中一個溯行軍身上,見它走到自己預估的斬殺地點, 她另一隻手握緊了刀柄, 拔刀俯沖了出去, 銳利的白光一閃,只見那溯行軍已頭身分離, 化作一道黑霧消散於空氣中。
從選中目標到斬殺目標,這一行雲流水的流程不過三兩秒,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快到天下斬殺了第二個溯行軍,那些遊蕩在通道裡的溯行軍們才反應過來。
然而,你死我活的戰鬥勝利關鍵,往往就在這種時刻。等溯行軍們準備拔刀圍聚上來時,無論哪方面都慢了的它們已經被緊跟著天下沖上來的一期、藥研他們解決了。
殺死麵前這個背對著她的最後一個溯行軍,天下一揮刀將本體收進刀鞘中,她抬頭看向大家,“沒受傷吧大家?”
出陣經驗豐富的一期、藥研他們怎麼可能會被這連活動身體都嫌弱的溯行軍給傷到呢, 反倒是出陣沒幾次的天下讓他們覺得有些擔心。
一期搖了搖頭, 反問道:“你沒受傷吧?”
“當然沒有。”跟一期處久了, 熟稔了過後,天下便減少使用看起來過於疏離的敬語了,“既然沒有大家都沒有受傷,那就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繼續出發吧,大家都小心些別受傷了。”
藥研、秋田等付喪神點了點頭,跟上天下的腳步向大阪地下城更深處走去。
“小心!”一期解決掉面前的溯行軍,轉身就看見太刀·溯行軍正高舉著刀,刀刃朝下正打算偷襲它前面正在跟變成夜刀神的短刀纏鬥的天下。
他一折身插入了兩人身體中間的空隙,橫抬起刀擋住了太刀·溯行軍直直劈下的刀鋒,兩刀碰撞發出‘噔’的清脆響聲。
天下沒有回頭,她趁著藉著身材嬌小、靈活一直騷擾著她的短刀·溯行軍一瞬間分神的優勢,一轉手腕,將橫劈的刀勢向上一提,削鐵如泥的刀刃甫一砍進骨頭中,便將蛇骨整個切了開來。
斷成兩截的蛇骨化作黑霧消失在空氣中,天下放下手,轉頭看向身後一期,而一期那裡也正好結束了戰鬥。
“謝謝。”天下提著刀,胸口上下劇烈起伏著,他們已經從第一層殺到了第四十一層了,至少斬殺了數百敵人,因體力被快速消耗,她才沒有察覺到剛剛那個站到她身後的敵刀。
一期抬了抬手,表示不必客氣,“我們原地休息一下吧,再向前進軍的話,大家都有點受不了了。”
其實這個大家裡只包括了天下一人,因為代表恢複的譽牌一直在四把極化短刀之間流轉著,天下和一期能堅持下到快要接近毛利所在的五十層前的四十一層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當然,後者是因為習慣這種事了,前者則是全靠毅力支撐著。
“這……”天下拎著刀下意識的看向短刀們,只見接到一期眼色的極短們都配合的做出了一副極為疲倦的模樣,她神色有些動容,“那我們就原地休息下吧,正好可以整理一下四十一層來的收獲。”
滿滿都是土的通道裡壓根沒有能坐下的地方,天下找個看起來較為幹淨的木柱子半倚了上去,還一邊防備著柱子邊的泥土蹭到自己身上,讓本身就有些髒汙的出陣服更加髒。
另一邊,一期捂著手臂上被深色軍裝遮掩,才沒有被發現的傷口靠在了離天下他們不遠的柱子上。因皮肉被劃開的疼痛,他微微擰起了眉頭,唇也抿成了一線。
正在聽天下和藥研他們說話的秋田臉上表情逐漸變得疑惑起來,他動了動鼻子,不解的歪了歪頭,遲疑的問道:“你們有受傷嗎?”
天下和藥研他們楞了楞,同樣以疑惑的視線看向秋田。
“我……好像聞到了血腥味……?是我的錯覺嗎?”溯行軍被擊敗後都是變成黑霧直接消失,並不存在血液這種物體。
一期捏著傷口的手一緊,沒想到秋田鼻子居然會這麼敏感,他不著痕跡的放下手,將手上沾染到的血在褲腿上擦了擦,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他受到的只是小傷而已,他並不希望他們現在就發現,從而讓他們産生擔憂的心情。
秋田跟著藥研他們面面相覷著,統一抬起頭看向一臉茫然的天下,天下也意識到什麼後,他們一起看向了站在不遠處可疑的一句話都沒有說的一期。
“請麻煩讓我看一下你的胳膊。”天下目光釘在了一期無論再怎麼遮掩,也遮掩不住破口,背在身後的手臂,強勢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不必了吧,只是小傷,不嚴重的。”一期笑容有些不自然,僵硬的演技讓只要明眼人看了就覺得不對。
“一期哥你受傷了嗎?為什麼不說出來?”秋田看著一期的手,皺了皺眉,“難道我們就不可信嗎?為什麼要逞強?”
他已經確認了血味就是從一期這裡傳出來的。
“不管嚴不嚴重,都要包紮下吧?”天下破天荒的強硬了自己的態度,她拉過一期的手,將他的袖子捲了上去,“要是沒有及時處理,發炎了怎麼辦?”
血早就凝結成塊,緊緊的黏在傷口和衣服上,天下略微有些粗暴的動作,使得一期不由得臉一白。
瞧見一期面色的天下頓了頓,再次低下頭時,她放輕了手上的動作,輕柔的將傷口和裂開的衣服分了開來。
她手向旁邊一攤,“藥研,你有消毒水嗎?還有繃帶。”
無論是穿出陣服還是內番服,身上一定會攜帶急救包和醫用剪刀來防止緊急情況的藥研在包裡翻了翻,拿出一罐泡著棉花的罐子,他從裡面掏出一團棉花放到了天下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