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佈置溫馨的小別墅裡,兩個人正對峙著,氣氛劍拔弩張,地上還躺著一份摔壞的蛋糕,小小的巧克力牌掉在了一邊,上面寫著“白白生日快樂”。
“我問你,當初是我逼你的還是你自願的?”
白楨踢開面前的椅子,向面前的apha走了兩步,腳邊是一幅油畫,在快要踩上去的時候,他堪堪收住了腳,這幅畫構圖極佳,畫面上是一個站著的清瘦少年給另一個蹲在角落的高大少年彈吉他。
“可是白白,我覺得,你不對。”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對於這個高大的apha來說似乎有些困難。
“你在怪我利用你嗎?”
“……”
“我之前就說過,如果你不想要這張臉了,想要離開了,我會立刻給你安排整容手術,隨時都可以,你不要太越界了。”
“我,喜歡你……”
這“喜歡”二字是從和羅堯幾乎一樣的唇裡說出來的,著實讓白楨心跳漏了一拍。
但緊接著,他冷笑著說:“我也喜歡他啊,可是喜歡,對另一個人來說重要嗎?”
後半句話他好像不是對著面前的apha說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白白為什麼,不告訴他?只要你……”
“別說了!”
白楨好像被戳了痛處一樣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為什麼,因為的東西太多了,他是男性beta,首先從性別上就和apha註定不合,雖說現在法律上允許全性別婚姻,但絕大多數apha還是更傾向於和oega配對,ab男男配對依舊是幾乎無法生育的少數。還有程澈,其實程澈才是最大的障礙,羅堯太愛程澈了。他敢肯定,只要他說了,他就會被羅堯徹底劃清界限。
他努力讓自己變得耀眼,卻依舊只能躲在不見天日的角落暗戀。表面上有多光彩,內裡就有多見不得人……七年,當喜歡因為說不出口而變成偏執的時候,“在一起”反倒變得次要,他的目的也早就不僅僅是喜歡了……
h市的夜向來很有感染力,彷彿從白天的沉寂中突然蘇醒一樣,流轉的燈火帶著喧囂一路綿延至天際,點燃夜色,遠處的江灘上,遊輪已經開始運作了,來來回回,滿載歡聲笑語。即便是身處醫院的病房裡,窗邊俯瞰的時候,也依舊可以感受到整個城市的活力,這樣的美好,程澈已經很久沒有心思去欣賞了。
曾幾何時,這個偌大的城市令他惶惶,卻又因為有羅堯的出現,讓他無比眷戀,當年初出茅廬的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可以在這裡生活,而且一呆就是八年。離開羅堯的那段時間,他其實是有一個出國機會的,經徐教授推薦,他可以留在那裡深造,做研究,但他拒絕了,他本能的不想離開這裡,就如同他最初從家鄉那片貧瘠的落後的土地飛出來的時候,一樣的留戀。
他在窗邊站了一會,遠處傳來大鐘的聲音,悶悶地敲了十下。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程澈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看著外面,心裡有些不捨,不知是不捨這屋外的景色,還是不捨這屋內的人。
他還沒來得及分辨,下一秒就被人從身後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許走,我一個人害怕。”
“……”
程澈回頭,看著羅堯近在咫尺的帥氣面容,臉上蔓延起複雜的神情。羅堯得逞般地笑著,順勢想要親他,卻被他下意識躲開了。
他覺得羅堯經歷一場火災之後好像變得有點不正常了,從他進這個病房到現在,羅堯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他身上,跟盯犯人似的,譬如剛才他去了一趟洗手間,一開門,羅堯就站在旁邊等他,把他嚇了一跳,就連說話也變得黏黏糊糊的。
要不是他看了醫生的診斷書並且向醫生再三確認過,他甚至以為羅堯被一氧化碳憋壞了腦子。
“我明天還要上班……”程澈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研究所都燒了,他到哪去上班?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只有一張狹窄的單人床,他要怎麼留在這裡?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oega體溫偏低,apha體溫偏高,半夜時分,程澈被羅堯摟在懷裡,就像在身上裹了個大火爐似的,根本睡不著,半年沒有和人擠過一張床的程澈有些不大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