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漫長夜,一個高大的男人揹著個微醺的女人,行在香徑上,說說笑笑,倒是像幅動人的畫。
他捨不得她赤腳,說是會踩到石子兒和花刺,就揹著她。
他倆對詩,一個說上句,另一個接下句,若是接不上,就得罰酒一杯。
沈晚冬故意輸,貪了好幾杯酒,可總是喝一半兒,另一半喂給他。
她頭有些發暈,就靠在他的背上,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她告訴他,近來老是夢見你是一條黑蛇,總是變著法兒的欺負人。
她還告訴他,是時候離開唐府了……
醉月亭空無一人,只有飛簷下的宮燈在孤零零亮著。
沈晚冬的胳膊掐住榮明海的脖子,手指向玉蘭花樹,急拍著男人的臉,催促他快過去。
仰頭看去,玉蘭花就那麼冰清玉潔地開在枝頭,不知是不是因為醉酒的緣故,這會兒看天,那璀璨星鬥在微微搖晃,真好看。
“冬子,喜歡哪一朵,我給你摘下來。”榮明海笑著,微微扭頭,問他的姑娘。
“我要自己來。”沈晚冬嬌氣道。
她也不客氣,踩住男人背在身後的胳膊,騎在他的脖頸上,還將裙子罩在他頭上,他佯裝惱,故意要往下摔她,她嚇得忙抱住他的頭,誰知他壞笑了聲,扭頭吻了吻她的腿,惡聲惡氣道:
“捨不得摔,小祖宗你就放心吧。”
“哼。”
沈晚冬又輕打了下榮明海的臉,玉蘭花此時就在面前,她摘了開的最美的那朵,聞了聞,像蛇似得從男人脖頸滑下來,讓他正面抱住她。
“傻大個兒,你看。”
沈晚冬搖了搖花,摘下一片花瓣,塞進男人口中,噗哧一笑:
“老牛吃嫩草!”
“對,你就是嫩草!”
榮明海恨地狠掐了下她,嚼著花瓣,又親了下她,笑著問:
“你那會兒說要從唐府出去,可是真的?”
“假的!”
沈晚冬的醉勁兒上來了,打了個哈切,頭枕在男人的胸口,將玉蘭花別在自己耳邊,哼唧道:
“明兒我就帶著東西搬出去,回我自己的家,你要是好,我就收留你,你要是惹我生氣,我就大掃帚把你……”
說到後面,她實在困的說不下去了,沉沉睡去。
榮明海寵溺一笑:“臭丫頭,又睡著了,我看今晚就把你拉走吧。明兒我要去一趟定陽,好些日子不能回來,把你安置好,我才能放心走。”
正在此時,從花蔭深處傳來聲陰沉沉的男聲:“侯爺還是自重些。”
沒一會兒,唐令和章謙溢、孫公公三人緩步走出,唐令臉色十分難看,他冷眼瞅了下睡在榮明海懷裡的女人,她披散著頭發,只穿著抹胸,像個小孩似得巴在榮明海身上,即使睡著了,嘴角也帶著笑意,就這麼想離開唐府,離開他?
唐令給章謙溢使了個眼色,讓他過去把小婉抱過來,隨後又讓孫公公帶章謙溢先送小姐回去歇息。
等瞧著章謙溢等人走後,唐令從袖中掏出方帕子,捂著口鼻咳嗽了兩聲,他倒也不惱,微笑著,側過身子,做出請的動作,笑道:“本督送侯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