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這麼久的時間,柳予臻只想痛痛快快睡上一覺,他一夜好夢,睡到第二天中午快一點才起床。
大家已經吃過午飯出門幹活了,樊梅花特意給他留了兩只香噴噴的鹵雞腿,見他起床後就煮了一碗麵,把兩只雞腿臥在上面,配上翠綠的小青菜,令人食指大動。
果然,柳予臻一點兒也沒客氣,呼嚕呼嚕把一碗麵吃了個淨光,吃完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倒不是樊梅花煮的面條有多好吃,說一句俗氣的話,就是有一種家的味道,那是任何山珍海味都代替不了的。
“奶奶做的飯真好吃!”抹了下嘴,他還不忘誇獎一下樊梅花。
得到乖孫的誇獎,樊梅花別提有多高興了,給他裝了一袋新煮的鹽水花生讓他出去玩,“別老整天悶在家裡,會悶壞的。”
於是,他就出門去外面溜達了。
穿來好一段時間了,他一直在忙碌地裡的事,不是種菜就是賣菜,說真的,雖然他有個金手指,但老做同一件事也會感到煩的。
柳莊是個較大的村子,但近幾年村子裡的壯勞力都外出打工去了,就連上點歲數的中老年人也不願守著土地過日子,這年頭誰不想過得好一點,年輕人結婚都要在城裡買房,還願意在村裡蓋房子的人越來越少。
柳江家就是極少數願意在村裡蓋房子的人家之一,柳江和柳予臻父親是一輩的,他們那輩家庭的大多數生活狀態都是男人在外打工掙錢,女人在家操持家務,或者不少上進的女人也會出去掙錢。
但柳江家不是。
柳江的妻子田甜身體不太好,當初他們夫妻倆是小學同學,田甜是早産兒,作為女孩,不受父母待見,因此田甜的身體始終沒有養好,柳江的父母原本不願他娶田甜,但柳江堅持,並且為此和父母産生了巨大分歧,他父母撂下話,說他要是堅持和田甜結婚的話就和他斷絕關系,反正他的父母一共生了五個兒子,絕對不缺兒孫奉養。
柳江和田甜結婚後,他父母果然說到做到,和他斷絕了關系,柳江夫妻倆逢年過節給二老送的禮品都被扔出門外。
柳江和田甜只生了一個女兒,叫柳願,生下女兒後田甜的身體更弱了,柳江放心不下她,就沒有選擇外出打工,而是留在村裡照顧她們母女。
柳願今年讀高三,成績不錯,老師預測她至少能上重本,柳江卻為此發愁,妻子每年的醫藥費是一筆錢,家裡又剛蓋了新房子,女兒大學的學費可上哪湊呢。
柳予臻拎著鹽水花生晃悠到柳江家門口的時候,柳江家剛開飯,他和妻子田甜端著飯碗坐在門口的老槐樹下吃飯,家裡不富裕,柳江吃的是蘿蔔白菜拌麵條,田甜的碗裡卻多了一個荷包蛋。
兩人一邊吃一邊笑,田甜用筷子把自己碗裡的荷包蛋分成兩半,悄悄夾了一塊送到柳江碗裡,柳江眉心微皺,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柳予臻被他二人之間相濡以沫的幸福給吸引了,他停下來,心裡很羨慕,曾經他想要的愛情就是這樣,情侶間不需要太多錢,卻能夠擁有很多很多的愛。
可惜前世他遇到的都是大豬蹄子。
第一個追求者向他表示,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同是“圈內人”,不如相約一起吃晚飯可好,那時候柳予臻還是個剛進大學校園的純潔青年,當然不懂這方面的套路,等吃過晚飯想要散散步時,對方卻直接帶他去了學校附近的小賓館。
然後……他落荒而逃。
第二個追求者是比他高一屆的學長,他以為校園愛情可能要純潔一些,哪知他和對方相識不到半天,依然遇到了同樣的困擾。
對於柳予臻來說,他更注重精神上的滿足感,而非身體,從此以後,他就專注於打遊戲了。
“小臻,吃飯了嗎?”見柳予臻呆呆望著自己,柳江跟他打招呼道。
柳予臻回過神,向他們點點頭:“吃過了,江叔,嬸子,你們才吃啊?”
然後他就看到對方兩人之間閃瞎狗眼的黏糊感,真想採訪一下他們的孩子是不是吃狗糧長大的。
“叔,你家房子蓋的真……精緻!”柳予臻走進院子裡觀察了一下柳江家的房子,得出結論。
農村人並不講究太多,只要大門敞開著,就表示隨時可以有人進。
柳江家的院子並不像村裡大多數人家那樣,亂七八糟的農具和其他雜物放了一院,他們家院裡幹幹淨淨,院子中央用青石磚鋪了一層,看上去很有格調,院裡種著好幾種果樹,錯落有致,看上去很有一種田園生活的意境。
他們家的小樓看上去跟村裡別人家的也不太一樣,顏色與院子的整體顏色很搭,除了白牆,門窗邊緣以青灰色為主,遠遠看去倒像是從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置身於這裡,柳予臻甚至感覺到生活的寧謐,什麼掙錢買房都不願意想了,只想坐下來看一看藍天白雲綠樹。
“這是你叔自己設計的,他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喜歡那種活潑鮮亮的顏色,他非說這種青灰色看著有意境。”田甜嗔了丈夫一眼,嘴上看似在埋怨他,實際上卻有一種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