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突然一笑,鬍鬚搔得杜倦飛的額頭髮癢。
“什麼意思?就地處決,是什麼意思?”
就地處決,自然是當場格殺,不留活口。
辛猿,死了?
杜倦飛忙一扭臉,大刀直在臉上劃出了一條淺淺的傷口。
那人卻並不動作,只笑眯眯地看著杜倦飛爬起身來,臉還漲得通紅,語氣更有些結巴。
“為什麼?就算郝染蓬有罪,和辛猿有什麼干係?憑什麼她也要死?
你說辛猿有罪,辛猿就有罪,那你這大陽朝,不講公道的嗎?”
這話一出口,那人的臉色雖然未變,可狹長的丹鳳眼卻眯得更細了。
“我說她有罪,他就有罪,這是本人的職權所在,也是天子之命。”
這人話還沒說完,杜倦飛便大吼了一聲。
“你講不講理!”
杜倦飛心神慌亂,也想不了多少,思考得少了,腦子裡下意識地,便提起了前世的記憶。
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的教育的人,記憶裡肯定不能認同這人的話。
可那丹鳳眼的老頭子,便把那長柄大刀緩緩地插在地上,刀面從那人的頭頂上空迎著陽光,直晃得杜倦飛的眼睛一閉。
就在杜倦飛的眼睛剛閉上的時候,那蒼老的聲音,便帶著震撼人心的威嚴響了起來。
“理,大得過天?王權之下,我,就是公道!”
理,大得過天?王權之下,我,就是公道!
這人本就對杜倦飛下了死刑,可一個將死之人,卻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駁斥大陽朝律法,終於令這位身份高貴的西廠提督動了怒。
比人還高的長柄刀已然顫抖起來,眼看便是要忍不住飲血的慾望。
可杜倦飛的心中,卻也是勃然大怒。
自己終於殺盡了邊州的惡人,又要將睚眥系統的懲罰解除,再和辛猿大婚,之後再殺了一些好殺的蟊賊小偷,將“睚眥系統”答應過的智力值得到之後,就能治好辛猿的傷了。
大婚之後的王爺,一對武功高強的俠侶,這第二次人生,終於要變得美妙了。
可卻出現了這一檔子事。
突然的,偶像成了可笑的太監,還突然的死了。
突然的,辛猿也死了。
美好的生活,就這麼突然的沒了。
人生如此的跌宕起伏,終於擊潰了杜倦飛的神智。
兩世為人,就是這麼個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