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龍子,是你殺的?”
話音剛落,一支利箭,便裹挾著勁風而至。
杜倦飛雖沒見人,可聽見這話裡的意思,卻也知曉,這是為了那付龍子報仇而來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是杜獅薈的人了。
再結合剛才郝染蓬的屬下所說,那杜獅薈,肯定就在附近不遠了。
一念及此,杜倦飛忙身子一鬆,便藉著飛箭竄來的勁力,從食鐵獸的背上輕飄飄地飛向後去。
可就此時,一個人影,竟比飛箭來勢還快的,一瞬之間,便竄進了馬車之內。
馬車的門簾子還沒墜下,那人影便又竄了出來,順著原路離去。
只是這一次,那人影的胳膊下,還夾著一個人。
辛猿。
杜倦飛一眼瞥見,心中猛地一急,下意識地,便要折路而回,攆上那人。
可杜倦飛心中激動,卻忘了身前還有一支呼嘯而來的利箭。
“噗嗤”一聲,利箭直插在了杜倦飛的胳膊之上。
可杜倦飛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只兩步一踏,便追著那人影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幾個眨眼的工夫,馬車前,就只剩向戎和朱肥油二人了。
杜倦飛身形奇快,可那人影卻也快得詭異,這會兒裹挾著一個人,竟還有如此速度。
杜倦飛顧忌那敵人的手段,只敢壓著“保護模式”的邊界盡力趕路,不敢全力施為,可縱是如此,如今他的速度,當世之上,也得算是首屈一指的。
可那裹挾辛猿而去的人影,卻能將二人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三五丈開外,實在是駭人聽聞。
若是這會兒有人想在他們二人的路途中攔截,就算是拉上一道絆馬索,也定然留不下他們之中任何一人。
杜倦飛勉力強追著,一路上拔開了胳臂上的箭矢,又聽見了睚眥系統的治療聲音,直到身上再無傷勢,才終於到了一條兩丈多寬的小河邊。
河的對岸,是一座八進八出,顯然不合規制的大宅子,裹挾著辛猿的那人,就鑽入了那宅子之中。
杜倦飛站在小河的這邊,已看到那人的所在,便不再一口氣強追,而是站在原地,要先把氣息喘勻了,把氣勢調動起來,再進入那宅子中。
打好精神,才能應對裹挾著辛猿的敵人,和一定在那宅子中的,杜獅薈!
可杜倦飛剛喘了幾口氣,便聞見了空氣中瀰漫著的,刺鼻的血腥味。
血腥味之濃密,直比杜倦飛這輩子所聞見過的味道,都要厚重得多。
當杜倦飛的腳剛踩在這座大宅子裡的時候,腳下的靴子,就已被血水浸透了。
腳底板的黏稠感,直比眼前的滿地屍首還要使人煩躁,和驚怖。
眼前的這些屍首,有的無頭,有的缺臂,有的更是斷成幾截,每具屍首的傷口,都是明顯的刀傷。
寬不過寸,深更露骨的刀傷。
顯然是一人所為!
杜倦飛突然感到一陣驚慌,正在滿地的屍首中,找尋著辛猿的模樣時,突然看見了一具異常熟悉的屍體。
一個身穿素色短打,也藏不住魁梧身材的漢子。
這人看著有三十多歲,濃眉,大眼還兀自強睜著,雖說一眼看去,便知曉是斷了氣的,可還是得頗具威嚴。
除了沒蓄鬍須之外,這人的模樣,就是最標準的“英氣十足”。
正是杜倦飛的結拜義兄,欽差總督,郝染蓬!
郝染蓬,死了?
杜倦飛緊眨了眨眼,卻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