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男人,守著兒子,這日子原也過得,哪承想劉大強的親眷跳出來搶了孩子,收了家產,把趙綵鳳趕回孃家,還一盆髒水潑她頭上,說就是她剋死了丈夫。
一個弱女子如何反抗凶神惡煞的男方親眷,委委屈屈回了孃家,卻沒想到,已經成婚了的大哥第一個跳出來容不下她,父母也在一旁默許。
肖宇與趙綵鳳的弟弟趙承祖相熟,見過趙綵鳳幾回,對她的美貌有幾分意動,趙家父母便同樣要了十兩銀,將趙綵鳳賣與他為奴。
到了肖家,趙綵鳳才算過了兩年正常日子,雖日夜不停地做針線,在主母面前還得小意伺候,好歹肖宇是個知冷知熱的,去歲還生了個女兒。
“草民之前說的,綵鳳是回家探親才失蹤的,絕無虛言。官爺此番前來,可是找到綵鳳了?她可還好?草民何時能接她回來?草民知她乃是二嫁,無論發生何事,絕不嫌棄。”
一名女子,失蹤兩三日,會遇到什麼,肖宇是有心理準備的,他對趙綵鳳有幾分真心。
唉,李聞溪嘆息一聲,趙綵鳳也是命苦,遇到不慈父母與不善前夫,蹉跎半生,好不容易安穩了,又丟了性命。
肖家所有人都被排除了作案嫌疑,肖娘子雖然厭惡趙綵鳳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妾室,時常刁難,卻也還算心地善良,做不出殺人越貨之事。
剩下的幾個僕從,彼此互為人證,沒有作案時間。
至於趙綵鳳的孃家,一家人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只追著李聞溪問,以後抓到兇手,有沒有可能能賠點銀錢,可謂冷血至極。
他們新娶進門的新娘子,則提供了一條線索:“二姑姐吃完酒後,專門來給我送了件首飾做見面禮,說自己要抽點時間去看望兒子,不能多留。”
趙綵鳳與劉大強確實育有一子,小名柱子,在殺豬匠死後,孩子便被夫家搶走了。
李聞溪見到這個六歲孩童時,第一反應就是不喜。
穿著破爛渾身髒兮兮的倒也罷了,只他撇著嘴,斜著眼看人的模樣,外加得知親生母親被害身亡時的滿臉不屑,都很討人嫌。
“她死不死關我何事!”很難想象一個幾歲的孩子,會對生身之母惡意滿滿。
陪在他身邊的三叔劉大鵬小心賠笑:“縣尉大人莫怪,實是那趙氏不是東西,拋棄幼子,孩子才這般怨她的。”
“哦?怎的本官聽聞,是你等為了劉大強的家財,才想方設法奪了孩子,趕走趙氏呢?佔了家財卻又不好好撫養,真當本官是吃乾飯的?”
那人連忙叫著撞天屈:“草民冤枉啊,六七歲的孩子,上樹下河,正是淘氣的時候,才上身的新衣,三兩天便磨壞了,天天地裡爬泥裡滾的,這才髒了些。草民可真把他當自己兒子一樣疼啊!”
就在這時,遠遠跑過來個十來歲的男孩:“爹,給我兩文錢,我要買飴糖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劉大鵬嘴裡罵著,手上掏錢的動作去一點不慢。
“三叔,我也想吃糖。”柱子眼巴巴望著堂哥。
“小叫花子,你吃我家的,穿我家的,還想吃糖?找你那不要臉的親孃去!她前天來看你,沒給你塞錢?”
“我可聽爹說了,你那不要臉的娘給人做了小,現在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好不逍遙,可惜啊,她不要你嘍!!”劉大鵬還沒開口,他的好兒子一開口,嘲諷拉滿。
柱子撇著嘴,哭鬧起來:“她不是我娘,我沒這樣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