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三具屍體中,死亡時間最久的,應有七到九日之多。
林泳思背過身去,讓順子給三名死者穿衣,以後找到苦主,還得過來認屍。
“不過十日,連殺三人,這兇手太猖狂了!”他怒道:“董大人昨日便要求我儘快破案,還山陽百姓一片安寧。”
董佑在山陽做縣令已經有二十餘載了,從胸懷抱負的大好青年,到現在兩鬢斑白的尸位素餐。
皇朝更迭對他沒有影響,但是二十年的無出頭之日,再加上林泳思任了山陽的二把手,讓董縣令開始寄情山水,做個閒散官員,一應事務,漸漸不再插手。
遇到這樣的上官,林泳思的權力更大,同樣的,擔子也重,他剛上任才不過半年,一向民風淳樸的山陽便出了三尸命案,若破不了,他的面子也不好看。
家裡的意思,是讓他以山陽為跳板,以後步步高昇,直至權力中心。他要是第一步就栽了,以後還怎麼有臉在官場上混。
三具屍體檢驗完成,李聞溪雖然餓得前胸貼後背,卻也因那具巨人觀的屍體,噁心得連白麵饅頭也吃不下。
她在現代碰過的,都是被福爾馬林溶液浸泡過的標本,絕不會是這麼個臭氣熏天的樣子。
最慘的是她還沒有帶換洗衣服,一身粗麻,臭得頂風三里可聞,這讓她怎麼回家?
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比她高壯,誰的衣服她也穿不上。
林泳思還打趣她,讓她以後多吃點飯,也好長長個子,不然怕是娶不上娘子。
呸,她能娶才見鬼呢。
晌午剛過,出去查訪的皂役氣喘吁吁地跑來義莊:“大人,安南鎮的里正上報,他們鎮上有一戶人家,丟了個奴僕。二十多歲,於兩日前告假回家探親,一直未歸。”
安南鎮在山陽縣最西邊,再往西便是清河縣轄區,鎮南就是大運河,有個地理位置不錯的深水碼頭,是周邊幾個鄉鎮的貨品集散地,往來人員眾多,經濟繁榮。
最重要的是,安南鎮離發現屍體的團山不遠不近,兩裡地路。
前來報官的肖宇,藉著運河做點小買賣,手頭有些餘錢,家裡三進院住著,也養了四個下人,丟的是個針線娘子,名喚趙綵鳳。
肖宇有些惴惴不安地等在里正家前廳,剛聽聞縣尉大人要親自過問他家丟失女僕的事,他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放在何處,在腦海裡一遍遍回想與趙綵鳳有關的細節。
林泳思開門見山地問道:“這趙綵鳳母家住在何處?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於何時賣來你府上?又因何告假歸家?你在報官之前,可去她家中尋過人?”
“回大人的話,這趙綵鳳是三年前成了寡婦,走投無路後,自賣自身到我家討口飯吃,我家娘子見她擅針線,便留了下來。”
“聽說她家裡雙親俱在,一個兄長已成親多年,還有一個幼弟,也到了成親的年紀,此番她告假,便是她幼弟新婚,回去觀禮。”
“草民的娘子給了她兩日假,前兒就應該回來,但一直未見人影,娘子還等著她回來做活,今兒一早便遣了人去她家尋,可她家裡人卻說,早在吃完酒席,她便自行離開了。”
“如此算來,她已失蹤三日,草民這才來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