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環上前一步,平日從來不上朝的陳家人,今日就這麼意外出現在朝堂上。她出現,整個大殿都陷入寧靜。
“攝政王殿下可不要懷疑我們陳家,我們對待皇上可是沒有半點不臣之心。”
“預言中說得是陳氏,可是陳氏子孫也未必都姓陳。畢竟命數變故大,說不定是從小走失流落在外的孩子,有了新的姓氏。預言終究是預言,先帝因為預言做出了很多錯誤判斷,我們可不能再犯一次。就先這樣吧,退朝。”
在場之人有得早就清楚白彥和陳家的關系,如今,即使是不知道關系的人,也早有坊間傳言白彥曾經走失被人收養,如今她這麼說,不僅坐實天鳳預言和她有關,還根本上確定了與陳家的關系。實在是一箭雙雕,寥寥數語,已將所有事情表示的清清楚楚。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想要順利不透過血緣關系坐上皇位,就是需要百姓的認可。所以大部分要篡權的人,都會在坊間放出各種奇聞異事,讓人以為他就是上天指派來的天子,並非大逆不道的反賊。
白彥走出大殿,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預言還真的不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得虧今日造成被幾個宮女告知,要不然怕是國師當眾講出來的時候,她也會一臉納悶。
秦月明早晨吐完血又昏昏沉沉睡到中午,他根本離不開這間房子,誰讓當初自己騙彥兒那麼久,如今還想讓她相信自己恐怕是太難了。當初她還是個小姑娘,需要人保護依靠,如今這麼多人要靠她過日子,今非昔比,想要得到原諒確實不容易。
“有人嗎?”
門口守著的小太監從地上馬上站起來,從昨天這個秦公子被關進房子中,到今天中午,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話。“哎哎哎,小的在這呢,您盡管吩咐。”
現在朝堂上上下下誰不清楚,攝政王把持著大局,她的人那就得全心全意伺候著。別說這昨晚和攝政王共處一室的公子哥,就連昨天被送過來的那幾位叫不出名字的,現在都起碼身邊有十幾個太監宮女圍著轉悠。
“幫我個忙,我餓了,想吃城門西側點心鋪的雲芳糕。”
“小的這就去給您買。”
說完話,秦月明走到梳妝臺邊,順手拉開,拿出口脂看了一眼,只用過一次。又放回去。難怪彥兒到現在都不過來,她根本不住在這皇後的寢宮,應該一直呆在攝政王府。
秦月明就坐在房間中看書,有人將飯菜從通風視窗送入房間。直到傍晚,房門上鎖鏈忽然開啟,眼睛都不眨,也並未離開書本“攝政王去哪了?”
“回公子,攝政王今日下朝就去前線了,說要親自主持大局。”
宮女放下晚膳就又出去了,只是這次她並沒有鎖門。
大軍早已壓住西邊邊境,對面不過百裡便是整裝待發的狼煙兵。雙方將領對望著,卻遲遲不敢動作。他們都沒有收到上級號令,不敢貿然行動。
誰都不想對歷史負責,也不想背上挑起戰火,將百姓生死得到罵名。戰爭是士兵的戰場,朝堂是政治家的戰場,可天下百姓卻為不屬於他們的戰鬥淪為最大犧牲品。
曾經燕王不在乎,如今白彥不在乎,安居樂業和他們的豐功偉業相比簡直不值得一提。
當戰爭的號角吹響,白彥就揹著手站在不會被波及到的地方,盯盯注視前方硝煙黃土。她都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心堅硬如磐石,可以對愛人下毒,可以將曾經發誓保護的一切拋之腦後。大概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副作用。
權力太誘人,人一旦接觸,就會放不開手,漸漸迷失其中,收獲天下也將放棄安眠的良知。
“攝政王殿下,狼煙兵又在戰場上下蠱,到處都是毒蟲。往戰士們的盔甲裡鑽,咬幾口就能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