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秦母被人拉上絞刑架,散亂長發半遮面,她並不想反抗,腦海中只有她兒子。
其實自從當年她被紀狼帝的人抓走,這麼多年來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卻真的沒有看到過兒子的身影。
紀狼帝割掉她的舌頭,只是每天命人送餿了的飯菜供她保命。她比誰都清楚,她兒子未來會給紀狼帝造成巨大威脅,所以才需要她這個底線。
當秦月明有本事威脅紀狼帝的時候,他們還保留著最後一招。
十幾年,生活在一起,卻從未相見。從無數獄卒的口中聽聞兒子下落,當年那個躺在媽媽懷中肆意搗亂的壞小子,就讓成了頂級刺客。他超越萬難從死人堆中存活,那般勇敢聰明讓她這當媽的欣慰,可是轉念想想,她的月明應該吃了很多苦吧
沉溺在回憶中,顴骨上揚,瘦削麵頰帶上欣慰笑容。雖有些混沌,卻誠摯的淚水掛在眼睛下方,全身上下重重枷鎖壓得她仰不起頭,卻拼命想朝天空看看,十幾年了,物是人非,家破人亡,只有藍天依舊蔚藍!
“攝政王殿下,使臣還沒有過來,您確定要現在行刑嗎?”
自從聽說秦月明就在燕都附近,白彥心思全無,眼神總看向大道。生怕那位翩翩少年突然閃現,看到他母親再次,質問自己為何如此痛下殺手。
用食指痛苦地按住額頭,無力的說“現在,馬上,時辰到了,等會吧首籍給使臣看就好,動手吧。”
“來人,把人壓上來,請巫師奏樂。”陳正站在白彥身後,擴大嗓音將在場所有人注意全部吸引過來。
十幾位特意請來的巫師身穿特質服裝,頭戴面具,走上鳳凰臺。古老器樂聲音不大,卻格外空靈,音符回蕩天地之間,打通通往陰間的大門。
竊竊私語的人群安靜下來。除了音樂與咒文,整個空曠的鳳凰臺再無半點雜亂聲音。
當亂則斷,快下手,不要再留下任何機會。白彥手指縮在袖口中擰起胳膊上一塊肉,逼著自己清醒。只要那被鮮血浸泡過無數次的大刀揮舞下去,所有都結束了,一切歸為穩定平和,不會再有人興風作浪。
將瞪圓的雙眼又撐大一圈,盯著劊子手中鋒利刀刃,手中力氣更勝一籌。
“動手。”
“此女,投叛敵國,禍國殃民,此乃大罪,今日公開斬首,以示眾人!”
大刀被高高揚起到頭頂,不留情面落下,破風聲短暫,血液盡數噴湧而出,百姓捂住雙目,就連陳正也偏轉過頭,人頭如同皮球,在地板上滾動。混著血液的頭發粘黏起來,令人作嘔。
唯有白彥直視前方,目光波瀾不驚,彷彿在看戲,好像這死人的場面是逢場作戲,她並無半點懼色,早已習以為常。
躲閃的人群緩緩睜開雙目,被金燦燦地面上的熱血嚇破膽子。
黑色陰影從上方打下,那不是正午必定出現的火鳳凰,而是更為龐大的物體。
如玉少年坐在竹籃裡,飄蕩在空中。起身一躍而下,從十幾尺高空輕盈落地,拔起地上插著的寶劍。
寶劍並未沾染任何血痕,光澤閃亮。而那落地的人頭,也並非是女子的。
那是蒙面的劊子手!
“反叛的人是我。”秦月明嘴角帶笑,並無半點怒色,和往常一樣看向白彥,如同講故事一般,靜靜陳述“和她有什麼關系,如果被人抓關在地牢也算反叛,那俘虜也是叛徒嗎?”
“秦月明!”
“他就是秦月明啊”“秦月明!”“叛徒!”“叛徒!”
民眾吼罵聲連同石塊,紛紛朝他砸去。他到是淡然,揮揮衣袖,紛紛將石塊紛紛打落。
白彥眯縫起眼睛,嘆息聲脫口而出不再隱瞞。
秦月明啊秦月明,身體不好就該好好休息,而不是赴死。吃了我送去的藥,就該明白什麼意思。知道是什麼局面,就應該當縮頭烏龜,不要站出來擋刀。這下可好,要我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