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外有一座黑市,白彥用面紗矇住姣好面容,又畫一個飛揚的淡紅色眉毛。神采奕奕,雙眼透出囂張跋扈,令人不敢貿然接近。深入黑市是極其危險的,這裡到處都是亡命之徒,她武功不精湛的小姑娘隨時都可能受到欺負。
關鍵黑市中人心冷漠,哪怕人死在面前都不定有人上前詢問。秦月明還曾經忠告過她千萬不要一個人前去黑市。
只是如今情況緊急,她心中目前有三個計策,第一,製造更大的案件,成功轉移注意力,趁著混亂救出秦月明,放走。第二,想法設法證明齊桓和秦月明並無半點瓜葛。第三,也是最鋌而走險的一招,幹脆聯系秦月明的手下直接劫獄救人,管他三七二十一,人都逃了,案子查清楚也沒用。
只是論三種方法帶來的後果,第一種和第三種都是最嚴重的。
陳相抓走秦月明當然不是正義,而是為了對抗如今燕國攝政王。假如真的證明白彥窩藏了罪犯,恐怕攝政王威嚴難保,她也將徹底遠離皇權。
這樣的結果,說實話白彥心有不甘。她必須要承認自己是有野心的,如今嘗試到富貴與權力的滋味,很多感情都淡化下去。那鑲嵌華美珠寶的龍椅散發著誘人的光芒,引人步步靠近,再也不肯善罷甘休。
“陳正,你不要離我太近,也盡量不要走遠。”走到山洞門口,最後確認一次偽裝。邊昂首闊步,面無懼色走入濃墨般黏稠的黑夜。
白天這個山洞伸手不見五指,到了夜晚,更嚇人。總覺身邊有什麼東西飄過,陰森森掀起冷風。月光如潮水般湧入視野的那一刻,迎著月光,修長高挑身影背手而站。
背光而站,身後清光作佈景。冷風嗖的,將長發捲起,又散落。他如來自地獄的惡魔,散發強大駭人的氣場。又如天神,用金光畫一個圓圈,不讓凡人靠近
“你是誰?”白彥壓低嗓音,端著氣勢問話。
耳根微涼,緊接著細微疼痛而來。身後卻應聲倒地一人。她今夜唯一的侍衛已經仰面平躺在地,不再發出任何聲響。
白彥手心冒出冷汗,這人武功不差,若真想殺了自己,簡直易如反掌。今夜來此,本是為了尋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中豪傑——蒼月的下落。誰知這黑市被此怪人承包,他就站在這裡背手等著她到來。
沒人會等無利用價值的人,他肯在此吹冷風,就證明白彥很重要。起碼至此,白彥清楚她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知這位少俠殺了我貼身侍衛,是有什麼想給我說的。”白彥跨出一步,企圖先走出山洞,將人臉看清楚。
“他沒死,只不過是暈了。”
頭頂彷彿被重擊一棒,漫天星辰飛旋上升。這個聲音,帶著魅惑卻不失柔和,太熟悉了,此人的名字白彥能脫口而出。“江柳煙!”她忘記了變聲,不過現在看來也沒有這個必要,兩人是老相識,坦誠相見是基本禮儀。
“你不是向來身體不好,肩不能挑手不能抗,有大少爺的毛病?如今這個暗器扔的到是準,難道你一直都在騙我和公主!”
“我確實不擅長近身搏鬥,可我幾時說過,我不會用暗器。”江柳煙聲音中帶著明顯得意。
也罷,他會不會用暗器和白彥沒有關系,只要不把蝴蝶鏢,毒針這些殺人於無形的小玩意扔進她皮肉,江柳煙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白彥輕笑,江柳煙這個時候來找她,一定和秦月明有關。他代表的立場不同,所要做的事情也會改變。如今她只想確定一件事“你是代表公主而來,還是代表你的師門而來。”
“並無差別。”無論是公主,還是師門,都有一個共同目標——三大寶器。他能相安無事安心呆在向陽身邊,就是因為他們為同一個目標戰鬥,有相互利用的價值。
白彥抬頭看他,張口說“今夜只有你我,也實不相瞞,我知道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很多。有關千年之後。”
千年之後,多可怕的名詞,兩人卻都如此淡然。
氣氛沉寂,除了呼吸聲,偌大天地中再無半點雜音。這不是談論古今時候瞭然於胸,伴隨雄心壯志的自信。他們在說一個未曾接觸過,無法想象的世界。自然有些敬畏,又不敢多言。
“我師父一生都在瞭解天道。所為天道,並不只是生老病死那麼簡單。他利用山河解盤探究世界,懂了很多高深莫測的理論,我這唯一的學生也學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