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人群終於散退。白彥房間,面色沉重,卻再無早上初聞此事的憤怒。
她想了很久很久,百姓們說得對,狼煙國沾染著得鮮血太多,是仇敵。陳瑜環說得也對,立場不同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那樣太過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秦月明都曾背叛燕國,他雖然善良,卻也曾用寶劍直指同胞心髒。世間很多事情,不是都能被開脫,事出不幸也好,無奈也罷,甚至這一切都是先帝的錯誤,他就是為了活命。可做了就是做了。
身為燕國攝政王,她可以放過他,卻不能和他站在一個陣營。否則那就等於擁有無盡權力的攝政王,帶著整個家國投靠了敵國,出賣的不僅是個人,還有整個國家。
“陳正。”
“攝政王有何吩咐。”
白彥將熬好的藥罐交給陳正,還拿了包裹。“記得給他送藥,還有這換洗的衣服,一併送給他。”
“牢房中的飯不幹淨,也不怎麼好吃。記得每日三餐,都派人準時送去。”
攝政王朝政繁忙,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要特意擠出來,如今為了公子操心到深夜。可見用情至深,陳正自然不敢怠慢。
“攝政王放心,雖然齊公子現在在牢獄中,但我也一定託人照顧好他。”
“好,對了馨蕊,被子準備好了嗎?”
“監獄中陰冷,他可能會著涼,最好把這床被子有人送過去。”
就算獄卒再給秦月明面子,也絕對不會考慮到他的冷暖。這床被子是用鴨絨填充的,掂著沒分量,卻格外暖和。
“是。”
秦月明啊,秦月明。白彥站在石階上,看著陳正離開,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手環。那刻瑰麗藍寶石在月光下放出奇珍異彩的光芒。“不管怎樣努力,還是改不了命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皇上駕到。”
已入深夜,本以為不會再有人探監,卻未料到皇上突然大駕光臨。
“明日起,你們去輪班休息,今天晚上絕對沒有見過朕。若是誰說出去,小心舌頭!”燕彤揹著手,不用人帶路,找到秦月明所在的牢房。
那少年睡得正熟,沒有動靜,卻在聽到腳步聲靠近的時刻,馬上睜眼坐起。這常年習慣,是改不過來了。
“得虧來的人是我,就憑著你這個不經過大腦的反應,陳相也能大做文章,說你是刺客。習武之人頗多,可並不是每人都會在夢中機警小心,除非是常年生活在恐懼與戰爭中的間諜。”
“不露破綻那不是人能幹出來,有些本能早就融入血液,洗刷不掉。”
秦月明到滿兩杯溫熱白水。
“喝茶嗎,我讓人送過來。”燕彤不喜歡清淡的白開。索然無味,毫無激情可言,如同大多數人忙忙碌碌卻什麼都得不到的人生,平淡到悔恨都覺得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