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蔓延無邊的黑暗中,兩個撞在一起的人都害怕了,互相停住所有動作。
秦月明不安分的手指,輕輕揚起,觸控一下前方的人。
碰到之後,又立刻縮回。他觸感極好,能感覺到,這個人的面板光滑細膩,應該不是一個男子。
準確的推斷,最不想面對的事情,擺在了眼前。
在燕國,這樣不重視女子地位的地方。原來有一個女子能呼風喚雨,她叫向陽,現在如果再加上一個,剛剛學著飛翔的鳳凰,那就是他的彥兒。
對方也試探性的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動,閉上雙眼,感受那種久違的熟悉感覺,還有和自己身上一樣的淡香。
身後狼牙兵看不到東西,行動的路線也被秦月明阻擋著,無法移動。只能壓著聲音,小聲問道“殿下。”
秦月明已經不在乎,這樣的稱呼是不是會暴露他的身份。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兩人相遇在最不應該見到的場合,還有什麼多餘得需要解釋。
白彥知道迎面,貼著自己鼻尖站立的人是誰。她最後一點點僥幸心理也被完全磨滅,所有都是真的。
現在她喜歡的那個少年,被人叫做“殿下。”他是元將軍口中,比魑魅魍魎可怕的六皇子。
他帶著一群人從暗道潛入燕都。說是叛徒,更沒有錯。
甚至心中有一點點懷疑,按照狼煙國的規矩,下一個眨眼額功夫,她會不會已經死了,親手被秦月明所殺,可能是胸口插著一把尖刀,可能是被塞了毒藥,可能是任何一種死法。成為枯井之下的另一個冤魂。
她要不要先發制人,手環繞在腰間的匕首上,那把匕首還是向陽公主送給自己的禮物,讓她帶著防身。只要抽出來,反手捅幾刀,趁著魔鬼還沒有開始發威,她就能夠親手殺了這個叛徒,幹掉這個傳說中最頂尖的殺手。
只是她晚了,她聽到劍出鞘的聲音,似乎還有那種寶劍才具有的鋒芒,迎面而來一股寒流。
一個柔軟的嘴唇,蓋在自己的鼻尖上。全身一陣酥麻,到骨子裡的癱軟。
他的眉,他的眼,溫潤無害的笑容,全部一一展現在無比光明的記憶中。
“我一定要和白彥在一起,直到月亮都不出現的那一天。”
“那一天,你就不要我了。”
“我得代替月亮去換太陽公公的班啊。”
眼淚順著面頰就往下掉,到底是誰辜負了誰,還是誰終究對不起誰。好像都沒有,就是一個不敢說,一個不想聽,愛情有時候很怕真相,卻又必須依靠真相來維持。
只有經過雙方的坦誠,似乎才有繼續下去的可能。不是誰太現實,只是我們終究不能因為一句喜歡,就完全妥協自己所有的生活規則和人生原則。
他明白,若是身後的狼牙兵意識到有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不管自己怎麼阻攔,都攔不住他們殺白彥。
哪怕自己親手斬殺所有的狼牙兵,之後的刺客也會攪得白彥生活永無休止的混亂。必須要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給她一個離開的機會。
“慢點走啊,上面有人,一步一步來,我開路,你們不要擋在我前面,我這裡什麼都看不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聲音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