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旋不知,他竟然也會有躊躇的一日。
他已經在閣樓裡枯坐了半個多小時了,厚重的被窩被掀開堆在一旁已經許久,一晚積攢的熱氣也都漸漸消散盡了。
言旋煩惱的抓了抓腦袋。
當年師父帶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子頭疼嗎?
言旋長嘆了一口氣,深覺師父當年的不易。他認命的站起身,強迫自己站在了百年難得跨入的廚房之中。
等到俞安樂起床打著哈欠走出門的時候,便看見令她驚悚的一幕——
她的老闆身著她之前為了做飯買的粉色草莓圍裙,用捏畫筆的方式捏著鍋鏟,用鏟子的銳邊左一下右一下的劃拉著鍋底,發出刺耳的聲音。整個廚房之中煙霧彌漫,焦味濃重。
向來淡定的老闆臉上難得出現狼狽之色,臉上沾著白色結痂的蛋液。
老闆,這是在做早飯?
言旋正手忙腳亂,一腦門子的沮喪。他餘光瞥見俞安樂的身影,抬眼看去,竟像是剛出世的奶狗找到了母親似的。他鬆了一口氣,哆嗦著手中的鏟勺:“來來來,來。”
俞安樂忍住自己心頭的笑意,躲開言旋揮動鏟子滴漏出來的油漬,上前接過鏟子,毫不客氣的將言旋趕出了廚房。
“老闆您就在外面等著吃吧。”
言旋窩在沙發之中,摸了摸自己被鍋爐的熱氣蒸的滾燙的臉,眼睛也濕漉漉的,往常上挑的眼尾在此時也壓了下去,看上去無辜又可憐。
俞安樂捧著做好的早飯出來的時候,便看見了在一旁無聲嗚咽的老闆。
嗷嗷嗷,好可愛,好想摸……
摸……
摸不了,不能摸。
俞安樂在言旋抬眉看向她的冷冷眼神中,將剛剛心中的妄想壓了下去。
她將早飯放在桌上,招呼道:“老闆,來,吃飯了。”
“哦。”
言旋站起身,難得在乎自身形象,整了整身上毫無褶皺的毛衣,抹了抹因為一大早的忙亂而顯得有些淩亂的短發,優雅的走到餐桌前,坐下伸出了雙手。
俞安樂疑惑的看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將筷子準確的塞進了言旋的手裡,躬身請道:“請老闆用餐。”
言旋滿意的從鼻腔中發出“哼”聲,臉色高傲,將筷子並攏用尾巴在桌面上搗了搗,像一隻高傲的貓一樣開始自己的早餐。
他吃了兩口,才突然想起來今日早起的初衷。動作僵了僵,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對面面色一如往常的小助理。
俞安樂好像沒有因為昨晚他的脾氣在心裡留下什麼心結,今天跟往常一樣對他非常的殷勤,看著他杯子裡的熱水喝了一半便立刻添上。
言旋心中便鬆了一口氣,便想著做些什麼補償一下昨天晚上自己的暴脾氣對小助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