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芙蓉包子鋪’裡忙了幾天,陳溪就把一切交給了陳嶺,並承諾,會幫他到縣城中學讀書。
回家的第二天早晨,陳溪和母親說一聲,要到外公家裡轉一轉,就背了一些禮品走了。
陳溪母親姓吳,叫吳長慧,是從隔壁村裡嫁過來的,孃家是在另一條山脈之間的村莊,距離陳溪的家有七八公裡遠,村莊更加偏僻。而且外公的家是在村莊的最盡頭,在深山老林之間。每年年初陳溪一家去拜年,都要跋山涉水,上山下河,根本沒有直通的公路。
雖然母親吳長慧的孃家很偏僻,但是原來外公做過鄉上的幹部,家裡很富裕,家裡的土地和樹林是全村最多的。
吳長慧常常給陳溪兄弟們講過,她原來小時候吃的可好了。在外公家裡,每年都要養幾十隻鴨子和雞,每天雞蛋鴨蛋,每月雞肉鴨肉,就算在村裡面鬧饑荒的時候,她們都沒有餓到過。
從母親吳長慧和舅舅們胖胖的身材上,就可以看出,這應該是真的。
想一想,在那樣的時代裡,生活依舊富裕真是令人羨慕。不過她還常常抱怨,外公對她和兩個舅舅要求特別嚴格,幹起農活來非常苦,從小就要下地幹繁重的農活。
與外公家的富裕相比,父親小時候的生活非常辛苦。因為爺爺逝世得早,家裡面有九個孩子,只靠奶奶和年長的大伯,根本無法生活下去。父親叔伯們上學時,要自己籌集學費和生活費。
母親吳長慧常常說,如果不是父親當過兵,外公肯定不會把她嫁到這麼窮苦的家庭裡的。
的確,吳長慧跟著父親頭幾年真是吃了很多苦頭,受過太多委屈,據說父母結婚的時候,連新房都沒有,最後靠著母親的嫁妝和借來的錢,才買了一間破舊的瓦房。
小時候,陳溪很喜歡去外公家,在外公家裡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只是後來外公因病去世時候,舅舅們分家,一大院子的人分分散散,無語話悽涼。
陳溪的步伐很快,一個多小時就走到了村莊的最裡端,山脈的盡頭,也走到了外公的家。
在兩座山脈相連處的中間有一個突出的山包,山包下是一天小溪從山澗流出,山包四周長滿了水竹,而一座幽靜別致的院子矗立其上,那就是外公的家。
院子外面有高高的圍牆,圍牆上爬滿了葡萄藤子,每年夏天都能收獲很多葡萄,小時候陳溪喜歡坐下葡萄藤下,吃著葡萄一直酸倒了牙齒。
圍牆外面是一排修長的木棉樹,陳溪小時候喜歡拿小刀在樹上割下一塊皮,然後扯開看著裡面白色光滑的絲絮,很有趣。
院子的前後各有一扇門,一般只開著前門,每年過年的時候,兩扇門都會開啟,陳溪就直接去了前門。
院子的前門的拐角處有一個豬圈,圈子裡面一頭一百多斤大黑豬,正在豬槽裡面大快朵頤,連個大耳朵上下晃動。似乎聽見有人靠近,就停了下來,沖著來人哼哼兩聲,算是一種打招呼吧。
陳溪走到院子前門,門是半閉著的,聽到院子裡,有小孩子的嬉戲聲和電視機的聲音,他直接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前門並不能直接通到天井的院子,而是在院牆裡的一個空地上。
空地的南面就是一個帶著天井的小四合院,東邊是廚房和倉庫,東面拐角處是一間廁所。
而北面的院牆下,一端栽種著幾棵櫻桃樹和兩棵桂花樹,另一邊是幾棵高大的棕櫚。在樹木之間十幾株葡萄莖幹正靠著院牆蜿蜒直上。
樹下還有兩個小男孩,在草叢裡翻來轉去,看見院外的來人,高興地蹦了起來。
“小溪哥來了!”
“爺爺,奶奶,小溪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