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時候,顧悠悠的身子緊緊依偎在慕凌天的身旁,作為她已經渾身痠軟的掩飾,不過,這掩飾,也並沒有什麼效果。
蕭令果然已經醒了過來,正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開啟的電視出神,螢幕中的畫面,真是春晚的那幾位常見的主持人面孔,興奮地數著倒計時的節點。
窗外,是陡然間放大的煙花爆竹的聲響,春聲驚動,除夕將歇,新的一年,終於到了。
兩個男人無聲地微笑之後,三人齊齊來到了院子裡,明明是最幽深的夜晚,卻被天上那一個接著一個炸起來的圓形和瀑布照得亮如白晝。
明明是寒意最盛的冬季,寒風在臉頰上躁動著,可是,身體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意,就連一向畏寒的顧悠悠,都是小臉紅撲撲的,雙手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緊緊包裹,春暖不覺寒。
明明是最寂靜的時點,卻充斥了儲存著一年的喧囂,耳邊,煙花爆竹的炸裂聲,四處鄰里的歡笑聲,以及,身邊這人的心跳聲……
顧悠悠指揮著兩個男人,將那兩個塵封了許久的箱子開封,又搭好了禮花的架子,她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彩『色』眼花在自己眼前飛上天空又乍響,只覺得,這心裡也被填的滿滿的。
新年,這個一年到頭來,最盛大的節日,她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從此之後,她的生命力,將會多一個人同行,而那個人,也正若有所感地回過頭來,看著那個窩在了房簷下,卻展『露』出一臉笑容的女人微笑。
默契,和幸福在兩人心中無聲流轉。
而顧悠悠,卻在那盛情難卻的目光下,淡定地掏出手機來,開啟相機,拍下了自己門前的煙花盛景。
新的一年,零點,顧悠悠的一票蹲守了很久的粉絲們等來的,就是這樣的幾幅照片,除去那照片裡燦爛的顏『色』不說,那照片很是樸素,沒有經過精修,也沒有經典的濾鏡。
配上極其簡單卻又難以琢磨的文字:零點,起點。
不少的粉絲炸鍋了,紛紛猜測這四個很是簡單明瞭的字是不是代表了什麼深奧的含義,眾說紛紜,始終沒有出現一個一邊倒的明朗局面,但不管怎樣,這總歸,是他們的愛豆,給他們的誠摯的繫念祝福。
而在這些喧雜紛『亂』的聲音的掩蓋之下,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細心地觀察了那幾張招聘不知道幾十次,然後從其中的一張裡找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雖然身影模糊,光影也模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個男人無疑。
有人炸鍋了,有人開始卻蒐羅新的蛛絲馬跡……
“我說,你們兩個,也太不夠意思了,喝著喝著怎麼就沒人影了,不夠意思,不行,餓哦們再喝,再喝。”完全醒了酒的蕭令在遠處叫囂著。
這聲音被頭頂的喧囂掩蓋,顧悠悠很是費力地聽了個七七八八,而就站在蕭令身邊,正拿著打火機將最後一個禮花點燃的慕凌天的唇角忽然『露』出一抹更深的笑意,卻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皺著眉,正要出聲拒絕,就聽遠處,他的小女人難得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好,不醉不歸!”
轉瞬間,愁意頓消,不管方才那一刻他的心裡想著什麼,這一刻以及後來的那些時刻,他的腦子裡只有那女人的一句話:好,不醉不歸。
“好。”
喉中輕輕溢位的聲音沒有人聽見,可是站在不同方位的三人,卻都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
放完了煙花,三人又回到了餐桌上,菜餚盡冷,酒水也狼藉,可是,三個身份尊貴,批示也諸多講究的人卻並不在乎,慕凌天起身,拿出了昨天,哦,不,是去年帶過來的三瓶酒,開啟,又輕車熟路地從酒托里拿出高腳杯,紫紅『色』的晶瑩『液』體順著剔透的玻璃滑下,滑到某人的唇角,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