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萊,死了。”顧悠悠又將這句話念上了一遍,語氣中,再不復方才的平靜,疑『惑』中帶著一絲絲恐懼。
眼睛裡突然出現了慕凌天的身影,顧悠悠猛地撲進慕凌天懷裡,“阿天,米萊死了,她死了啊,她竟然死了……”
有如受了莫大委屈的孩提,看見了可以為自己撐腰的父母,顧悠悠再一次讓她的眼淚決了堤,水眸中,哪裡還有一絲清冷?
慕凌天從這雙眼眸之中看到的,是驚慌,疑『惑』,是恐懼,絕望,是愧疚,麻木……
她剛剛叫他什麼?
“阿天,我到底該怎麼辦?”許是在配合著慕凌天的想法,顧悠悠在無法自制的哽咽中再次喚道。
阿天……
慕凌天只覺得他的人,他的心,他的魂,都在顫抖,再次聽到這一聲熟悉的叫喊,明明才隔了個把月而已,他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乖,我在。”慕凌天將已經哭成一個淚人的顧悠悠緊緊箍在自己懷裡,一雙大手伏在她的背後,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打,撫『摸』,給她安慰,給她依靠。
雖然,他覺得現在的顧悠悠更像是一個受了委屈找不到地方哭訴的孩子。
可是顧悠悠的哭聲卻沒有止住的趨勢,反倒是因為察覺到了他的在乎而愈加肆無忌憚起來,兩日倆的驚嚇和鬱結,在此刻,終於找到了發洩口。
此時的顧悠悠就像是一個在江中游『蕩』,快要溺水的人,有人向她發出了善意的訊號,她便不顧一切地抓住他,就像是抓住一塊可以供自己託身的木板一樣。
而被顧悠悠當做是木板的那人,剛剛好有意施一施善行。
眼中呈著化不開的柔情,夾帶著絲絲疼惜,慕凌天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搜便了每一層褶皺構造,卻還是沒能找出與“哄孩子”這件事相關的一星半點的東西。
『摸』『摸』頭,忽然之間,像是靈光一閃,慕凌天的腦海中響起那樣一道聲音:“『摸』『摸』頭,乖寶寶,不哭,不哭,乖寶寶。”
這是哪裡來的……
慕凌天的嘴角好似是抽了抽,但還是騰出一隻手來,放到了顧悠悠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明明她這長髮自己也『摸』過很多次的,怎麼這會他的手就不聽使喚了呢?
好好的一個『摸』頭,變成了擄頭,還不論這極其生硬的動作,雖然慕凌天沒有賦予這隻手多大的力道,但顧悠悠還是感覺到了。
她的頭頂之上,有一隻笨拙的大手在作怪,不過,他的本意並不難猜,也真是因為這樣,顧悠悠才覺得好笑。
“噗,你從來沒有哄過人嗎?”不待慕凌天回答,顧悠悠已經知道了答案,哄人?從小到大,他扮演的都是那個眾星捧月,被人哄的角『色』。
顧悠悠從一旁的桌子上,扯出一大把面巾紙來,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漸漸平靜之後,退回原處。
呼,這麼哭一通,心裡舒服多了。
就是不知道她剛才到底在他身上蹭了多少鼻涕眼淚的。
“現在,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顧悠悠一離開,慕凌天就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於骨髓深處的空虛,看著好似恢復了正常的顧悠悠,狀似不耐煩地問道。
慕凌天從來沒有一個時候,比現在還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在美帝時,他就預感,定是顧悠悠這邊又出了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