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因為蕭含楨的婚事一下子就忙了起來,因為莫氏沒了,所有一切便由皇后操持。
嫁妝肯定是不及莫氏當初想的那麼豐厚,不過總是過得去的,兩國結親的事情,嫁妝是蕭國的面子問題,皇后是想為難蕭含楨,卻也不能叫別國看輕了蕭國。
蕭含清和蕭含煙相約著去錦繡坊偷偷看了一眼蕭含楨將要穿的嫁衣,幾百個繡娘連夜趕工縫製,正紅色的禮服上繡的是龍鳳呈祥,鳳羽龍鱗纖毫畢現,霞帔上是百獸禽鳥,五彩雲紋。
蕭含煙想到當初父皇原本是打算將她嫁給拓跋宏的,看到此幕不免有些嫉妒。
時也命也,如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自己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了。
含清姐姐為皇長姐的婚事如此不遺餘力相助,那若是自己呢?
她心上一緊,想到近日來二人之間已生齟齬,似乎關係不像從前那般要好了。
含清姐姐確實是有事情瞞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事兒,難道連自己都不可以知道嗎?
她實在是失望,又覺得自己這樣隨意猜測不太好,於是鼓了萬分勇氣想要問蕭含清。
她試探性的開口道:“含清姐姐,父皇這次似乎病得很重呢”
天氣漸冷,蕭惠帝的病癒加不見好,各宮妃子輪番侍疾,太后也去看了好幾次,皇女們能在遠處請安的時候遙遙望上一眼,只見蕭惠帝面色青白,兩頰已經凹了下去,隱隱有日薄西山之勢。
蕭含煙心中是惶恐的,惶恐後便是深深的難過哀慟。
蕭惠帝對她不算好,但她因著自己母妃的緣故,對蕭惠帝總是抱著十分深厚的感情。
即使只是一點刻薄的父愛,都讓她足以歡喜。
她眸子中含著淡淡的哀傷,去看蕭含清,卻是一副平靜模樣。
她心中咯噔一下,想著不應該如此才是。
父皇那樣疼愛含清姐姐,如今所有公主中唯有含清姐姐能近父皇病榻前去,這是多麼至高無上的寵愛。
父皇即使病得這樣重,醒來的時候也對著含清姐姐笑了的,安慰其不要傷心。
可是蕭含清,哪有半分傷心模樣。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定是看錯了,又細細定睛一瞧。
蕭含清斂下眉目,淡薄的吐出四個字:“是很嚴重”
她也想對蕭惠帝產生半分的憐憫,可是沒有。
她心中記恨著自己母妃的死,記恨著自己曾經被冤枉的那些事情,記恨著自己被打得暫時失聰的左耳。
蕭惠帝笑起來的時候,都看起來十分費勁了,臉上盡是歲月的刻痕,同自己說話的時候氣息虛弱。
但她仍舊不肯原諒對方。
蕭含煙等了半晌,見含清姐姐竟然再沒有別的話。
她多麼渴望的父愛,蕭含清輕易得到,並且棄之如敝履。
她用力吐出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聽說上次是大皇兄的心頭血救了父皇,不知這次可不可以”
上次蕭惠帝是中毒,此事沒敢聲張只對外說是病了,這次是風寒之後體虛纏綿病榻,哪裡用得著蕭璟的血。
蕭含清搖搖頭:“怕是不行”
蕭含煙捏了捏袖口,飛快瞟一眼旁邊的人問道:“上次宋大夫給含清姐姐採血的時候可曾說過什麼?”
那能說什麼,就是自己的血不行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