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虧是父女,他和程愛華舉止一樣。剛穿越過來時程愛華也做了這個動作,還在樊香找藉口說自己有些記憶丟失之後安慰她。
其實被花朵治療後,沒一點兒事了,不是怕讓人覺得她好得太快,連這個包她也不會留。再說幾天了,連包都消得差不多,只留下一片青紫的痕跡。
可不知怎麼,聽著那柔和的聲音,感受著那輕柔的動作,樊香覺得有些手都不知道上哪裡放,有點被人過近距離的緊張。在後世,即使她這樣的防護師也練得一副鋼筋鐵骨,哪會這樣被人呵護。
為了擺脫這種情緒,說過話後她讓程愛華幾姊妹出去玩,樊香這才按照原主以往的稱呼說:“愛華爸,不是我打電報叫你,我……我沒辦法帶著孩子們過下去了!”
“我是家裡男人,你不叫我才不應該。”程伯紹看樊香一眼,感覺老婆變化了許多,原來她總是愁眉苦臉,問她有什麼事她又不說。現在願意把心裡的話說出和他商量,他只有鼓勵的。
“隊裡工分值算出來了,咱們家總共是4150個工分,每10個工分2角8分,大隊應該給咱家116.20元錢,可扣除了咱家分的每人口糧26角。”
穿越第一天晚上隊裡開會就是這事,回頭樊香也拿著自己記的工分數去核算過了,資料並沒有什麼錯。
從賬面上,家裡存的錢讓她買了一通東西後,現在是負資産。樊香心裡泛起一陣悲哀的怒意,這是原主的殘留情緒。他們一家,只有她一個壯勞力,幹的都是最累的活,計的工分都是和男棒勞力一樣的一天10個工分。
孩子們不上學跟著幹活時,即使被照顧,大女兒只有一天4分,小女兒只有1、2分,都是拉後腿的。公婆還好說,鄭紅梅早就不願意了,不然也不會鬧著趕在大冬天分了家,一家分成了三家。實際上,分出來的只有他們一家,程小紹仍然和公婆住在一起。
這次她暈倒,程老太拿了半斤糖,程小紹一家,可是連一粒米都沒見他們拿。雖然分家正和樊香心意,但事不能這麼算。
說著,她帶程伯紹看了家裡的存糧,“愛華爸,雖然家裡還有這些糧食,可離分夏糧還有三四個月,我們娘兒四個,糧食怎麼也不夠我們吃的。
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欠大隊五十多塊錢,如果不還上,夏收後我們就無法參與分糧食,你說我們娘兒幾個可怎麼辦?”
樊香可以輕松用積分換物品,但一則這樣沒有合理藉口不容易解釋,二則佔了原主的身體,又喜歡幾個孩子,就與程伯紹扯不開關系。
原來的程伯紹畢竟是原主認知中的,真實的程伯紹到底是怎麼樣,樊香決定自己看過了才說,才幹脆趁機發了電報給他。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接到電報就回來了,第一個考驗算他透過,現在是第二個。
樊香也有些好奇,他父母就這麼把自家分了出來,又給了那麼一點兒糧食,以程伯紹的孝順,這次他會怎麼做。
程伯紹眼睛裡閃過愕然,“怎麼會分家了。我和爸媽說過讓他們照顧你們幾個的。”
“我們家就我一個棒勞力,工分總是拉後腿。不然我不會為了多掙工分,把幾個孩子丟在家去建梯田。”
聽說了李向陽的事,連親父子都可以像仇人一樣,分家是可以理解,可拿錢的時候不嫌多,拿程伯紹的錢後卻嫌棄原主及幾個孩子就有些過分。
原主在程家受的委屈不願告訴程伯紹,怕他嫌她沒本事,連家裡這一點兒事也處理不好。她可不怕,自家媽媽的話沒錯,孩子總是他的,不能管生不管養。
“我去找爸媽問問情況。”說完,程伯紹邁著長腿要出去。
樊香叫住了他,拿出半斤糖,“你大老遠回來,不能什麼也不帶,這是咱媽拿過來的半斤糖,你過去還拿給他們二老吃吧。”
程伯紹看她一眼露出個笑,“不用,你都暈倒了就自己補補吧。”樊香只是讓讓,免得舉止和原來相差太大。原主可是有什麼好的先給公婆,連自家孩子都沒有。現在程伯紹不要,她樂得輕松。
程伯紹大步走到程家院子,看著整齊的院牆,青色的一溜四間大瓦房,頓了下這才走進去。
程老太正在屋裡納鞋底,看到兒子很驚訝,“大紹,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今年放假這麼早嗎?”
程伯紹揉揉眉頭直言道:“媽,為什麼分家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就連樊香暈倒也沒人和我說?”
程老太有些心虛,放下鞋底撓了撓頭發,“這不是因為你離得遠,怕耽擱你工作嘛,回來一趟還得花錢,反正也不是大事,過年你回來不就知道了?”
“怕耽擱我,這不是大事,那什麼才算是大事,她們娘幾個都餓死了,我妻離子散才叫大事嗎?”
程伯紹哼了一聲,他知道母親對樊香有些不滿,嫌她出身是上中農,個性又懦弱。但沒想到一向慈愛的母親會這麼輕視她,連帶他的孩子,也……
“你這孩子,回來就訓斥我啊。隊裡發著口糧,你弟弟又把工分給樊香記得高高的,都是按棒勞力來算的,一天算她10個工分,就連愛華愛紅,幫隊裡割草也給她們算工分。一人一年分二三百斤糧食呢,再說還有自留地裡的糧食,他們怎麼會餓死?”
程老太很不高興,這個兒子本來挺孝順,也不知道兒媳婦在他耳邊嘀咕了什麼,回來就不滿自己。
“媽,你知道不知道,我家裡現在只有百十斤糧食,還基本都是紅薯,他們娘兒四個,怎麼夠吃到夏收?再說了,現在我家還欠著隊裡五十多元錢,不把這錢還上,夏收後隊裡怎麼會分我們糧食?”
一邊抽煙的程良不樂意了,在鞋幫上磕了磕旱煙袋,“你拿著工資,給隊裡不就行了,怎麼還會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