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浙路安撫使的劉大人,成了佞臣。
在一個清風細雨的傍晚,兩個搖著扇子的貴公子,很是瀟灑風流地搖進了臨安最豪華的鳳仙樓。
鳳仙樓很雅,這裡的姑娘們個個才藝雙全,像女王似地坐在亭子裡喝著清茶,王孫公子們倒像哈巴狗,排著隊等著覲見。
劉光世正在對一個彈琵琶的美女展開馬拉松式的追求,顧嶽在聽了姑娘彈了一曲後,朝劉光世伸了伸大拇指,很真誠地認可了他的品味,並且非常善解人意地準了他三個月的假,追不到姑娘就別來見朕。
劉光世以為聽錯了,帶薪休假,還可以胡作非為,天哪,天可憐見,終於遇上個明君哪。
顧嶽很體貼地走了出去,信步在園子裡轉了轉,在走到一個假山前的時候,一個狂放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個黑衣少年,坐在假山最高處,就著清風,喝著烈酒,吼著一首聽不懂的曲子,淚流滿面。
少年長得很禁慾,冷眉冷眼的,這號人物一流淚,越發襯出他的悲傷是怎樣的逆流成河。
作為一個淚腺特別發達的影帝,顧嶽的眼淚沒受主人的控制,在氣氛的感染下,便歡脫地跳了出來。
剛吼完一曲的少年低下了高昂著的頭,一個流著淚的公子便啪地闖進了眼簾。
微風清揚,衣袂飄飄,黑黑的大眼睛裡水汽氤氳,此等容貌,難不成這鳳仙樓也有小倌?
他朝顧嶽搖了搖手中的酒,冷冷的眼神中稍微添了點暖色,清聲說道:“公子是為我而哭嗎?我請你喝酒,如何?”
顧嶽後知後覺得拭掉了那兩行自作主張流出來的眼淚,攀著樹枝,爬上了假山,在少年對面坐了下來。
剛才還在流淚的人,此刻綻放出春花般的笑容,少年看著對面笑得燦爛的公子,有點呆。
“小公子對酒當歌,很是豪氣,不知如何稱呼?”顧嶽很快進入交友模式第一式。
“歐陽峰,你叫什麼?”少年顯然把顧嶽當成了小倌,答得簡單,問得更是隨意。
顧嶽卻是實打實地驚著了,被一個小丫頭搞得披頭散發的那個歐陽峰,趴在地上鼓著嘴巴吹著氣練□□功的歐陽峰,少年時竟是長得如此好看?
俊美的小倌痴痴地盯著自己,這讓還在失戀中的少年有點莫名其妙,自己在中原如此有名?連一個青樓小倌都如此仰慕?
“歐陽公子,你的武功是不是很歷害?”果然,小倌眼裡有星星在閃爍。
“在這裡,不知道,但在西域,呵呵,苦無對手。”歐陽峰抬了抬下巴,一絲孤傲在臉上劃過。
劉光世到底還沒忘記自己做臣子的本份,急匆匆地尋了過來,顧嶽朝他擺了擺手,站起,向少年辭別。
歐陽峰眉頭微皺,不悅地看了眼劉光世,從懷裡掏出十兩銀子,扔給這個還不錯的小倌。
銀子帶了點力道,砸在顧嶽手裡,有點疼,看著少年的目光,顧嶽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一件事,他猛地回頭看向劉光世。
這個二世祖,臉藏在假山後,身子笑得花枝亂顫。
我草,這叫什麼事,顧嶽把銀子放在石頭上,狼狽地逃走了。
歐陽峰停止了喝酒,看著兩人消逝的方向,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
回到宮裡,看到桌上少了一條雞腿的烤雞,顧嶽目光準確地鎖定了目標,正吃得起勁的洪七看到他,跳下來,理直氣壯地說:“我夠不夠義氣,只吃這麼點,大塊還給你留著呢。”
顧嶽拿起烤雞,塞到他手裡,好笑地說:“吃吧,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就好。”
“我辦事,你放心,早安排下去了,局做得有點大,得費點時間,你也別著急。”這是洪七在吃東西的時候,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
顧嶽點了點頭,便坐下來,食不語,和洪七像一家人似地,吃完了這頓飯。
其實他很想告訴洪七,他今天遇到了那個他一生中最強勁的對手,歐陽峰,但一想到相遇的地點和那點狗血劇情,便很自律地閉緊了嘴巴,在心裡憋得生疼。
但洪七卻跟他分享了一個訊息,一個足足讓顧嶽驚得說不出話來的訊息。
洪七今天遇到了個倔小子,雙方大戰三百回合也沒分出勝負來,這倔小子姓黃,來自東海桃花島。
我的個神呀,好想見見黃蓉她爹地哎。
一張臉在面前晃了晃,洪七今天很是改常地話多起來,並且很有傾訴的慾望。
“那小子,太狂,竟然說我像個屁?”洪七臉都有點發紅,憤憤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