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沒禮貌?”顧嶽很是同情被人稱作屁的朋友,這讓他升起一種難兄難弟的感覺,自己不也是剛剛被人當作小倌了嗎,哎!
“不是沒禮貌,是太囂張,他總共就說了倆字,動手前說了個‘滾’,動手後說了個‘屁’。”洪七怔怔地夢囈。
“太可惡,要不要我派人為你教訓一下他?”顧嶽拍了下桌子,很是義氣。
“別,他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許他想加入我們丐幫,採取的一種極端的方式。”洪七想到了一種絕不可能的可能,眼睛亮晶晶的。
顧嶽憐憫地看著他,少年,你知不知道你遇到的是誰,別做夢了好不好。
“他現在在哪?”顧嶽站了起來。
“應該還在渡口,他佔據了那個地方,打跑了所有人,在那裡吹笛子。”洪七坐著沒動。
這個渡口,我承包了,霸道總裁風呀。
按捺不住的強烈好奇心,忽視掉被罵成屁的風險,顧嶽拉著洪七,騎馬來到了渡口。
兩人做賊似地,在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後,很認慫地躲在了一叢蘆葦後。
笛聲嘎然而止,一團青影,閃電般地來到面前。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罩在一身寬大的青袍裡,只露出一張白如清玉的臉,揹著手,像看兩只小螞蟻似地用一點點眼風斜睨過來,很給面子的吐出倆字:
“幫手?”
顧嶽竟然因為這少年沒罵自己屁而有點感動,這是不是有病,趙構好歹也是這裡的最高統治者,怎麼看起來,這個少年倒像個王,其他人好像連做他的僕人都沒資格。
顧嶽有點不服氣,他站起,氣沉丹田,用最具威嚴感的低沉嗓音說了很有分量的四個字:
“我是趙構”
然後,黃姓少年沒讓他失望,很給面子地回了一個字:
“屁”
編劇、製片、導演,誰能告訴我,這話該怎麼接?
尷尬的是,人家壓根不在乎你怎麼接,給了這個簡單的評價後,像風一樣地消失了。
顧嶽回頭看看洪七,發現他正在同情地看著他。
一起吃過草,一起吃過雞,一起被罵成屁,趙構和洪七的友誼經受住了考驗,得到了質的升華。
兩人很是默契地將黃姓少年罵了個狗血噴頭,像兩個怨婦似地發誓下次再見到他,一定搶先把那個字還回去。
回到宮後,顧嶽意外地,收到了嶽飛的一封來信。
嶽飛的字很有氣勢,特別是官家二字,龍騰虎躍,力透紙背,與之相反的事,嶽飛用詞很是謙恭,顧嶽讀了好幾遍,才得出一個結論,嶽飛在很隱晦地勸誡,不要與劉光世去某些地方,有損官家清譽。
不就是去了幾次青樓教坊嗎?還不是為了你!顧嶽有點不平,但想想還是不行,讓嶽飛不高興,這怎麼能行。
劉光世已經天天在青樓上班了,小目標已達成,朕要改變形象,在大戰之前,禦駕親徵。
當金軍大部隊向南走的時候,大宋皇帝趙構正往北走,幾乎同時,到達了富平。
皇帝的親臨,極大地鼓舞了士氣,曲端率眾將列隊出迎。
年輕的天子著銀白色鎧甲,黑色披風,俊秀挺拔,騎著一匹棗紅色戰馬,如武神降臨。
自統帥曲端,往下各路大軍將領,無一不是皇帝親自提拔,點名重用,所以,在重重的跪地聲,和地動山搖的恭迎官家聲中,顧嶽聽到了三分感激、三分激揚、三分力量。
再加一分天時,此戰必勝。
作為資歷最為年輕的將軍,嶽飛跪的地方最靠後,當官家挨個扶過來的時候,嶽飛已經看了官家很長時間。
顧嶽走向嶽飛的時候,心裡在盤算著,要怎麼樣顯示恩寵,才能讓眾人覺得即自然又不會嫉妒。
但嶽飛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在他的手還沒觸到他的胳膊時,嶽飛便直直地站了起來,低下頭,謝著恩。
這麼低調?與信上的氣吞山河完全不符嘛,無論顧嶽還是趙構,都是書法愛好者,字如其人這個道理,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曲端走上來,彎腰邀請官家入帳,身後的諸將都隨著彎下腰。顧嶽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幾天來被人當小倌被人罵成屁的憤懣一掃而空,還是自家臣子好呀。
江湖之人,草莽之輩,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