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嶽向司馬微問了好,便扛著劍出了門,來到溪邊,把那套碧水十八式在晨風中舞了一遍。
歷史上的孫權很快便要隨兄上戰場了,從面子上講顧嶽不想毀掉東吳大帝英武的形象,從裡子上講顧嶽不想被無眼的刀劍在身上任何地方留下印記。
畢竟自己是個十級顏控。
收了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筋骨舒展,合體通暢。
肚子不合時宜地又叫起來,想想司馬老先生寡淡的飲食,顧嶽決定搞點事情。
他彎下腰,望向清澈的溪水,一群群小青魚遊了過來,圍著大石頭撒歡,顧嶽瞅了半天,也沒看到一條大魚,便很紳士地對小魚說:“對不住了,小家夥們,誰讓你們家大人不露面呢,只能吃你們了。”說完便挽了褲腿,輕輕地摸了過去。
小青魚卻是相當機靈,在感覺到一片黑影壓過來時,便唰地四處散開,像一朵青花瞬間開放一樣。
“公子,你這樣是抓不到它們的,這小青魚精著呢。”顧嶽抬頭,看到阿醜走了過來。
“啊,我只是逗它們玩耍,這麼小,怎能吃呢。”顧嶽不想在小姑娘面前有任何不紳士的地方。
“它們本來就長這麼大,來,你上來,我幫你抓,回去做火焙魚吃。”
阿醜利索地扯了些紅草梗,靈巧的雙手上下翻飛,不一會,一個模樣周正的草瓢便弄好了,還用一個長木棍當手柄。
顧嶽很有自知之明地靠後站,看著小姑娘像個無聲的精靈樣走到溪邊,抬起胳膊,舀了下去。
換了三個地方,舀了三下,阿醜伸頭看了看草瓢,點了點頭,說:“夠了,走,我們去司馬伯伯家。”
阿醜對司馬家很熟悉,進門喊了聲伯伯便走進了廚房。司馬微看了看陸議和顧嶽,笑呵呵地說:“你們今天可有口福了,小阿醜的廚藝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嘗到的呢。”
陸議有點棋逢對手的感覺,他站起來,朝廚房走去。
阿醜正倒了一盆水,要清洗小魚,陸議走過來,接過水盆說:“讓我來。”小姑娘也不客氣,鬆了手,轉身走到廚房最裡頭,取出一塊很平滑的石板,放到灶火上慢慢煨著,又找了個小瓦盆,和了一大塊軟面,用濕布蓋好。看陸議洗好了魚,便伸手接過來,均勻地攤在熱石板上,待烤得白氣升騰,起身,從木櫃上取出一小碟粉末,撒在小魚上。
烤好小魚,又利落地用熱的石板烙了十幾張軟薄餅。盛在一個小籮筐裡,遞給陸議,自己端著小青魚,來到院中,放在了大桑樹下的石桌上。
兩人學著阿醜的樣子,用薄餅卷著小魚,吃了起來。陸議邊吃邊點頭,忍不住的贊賞:“這小魚如此焙著吃,竟然如此鮮美,比之燉湯,更有風味,阿醜姑娘好手藝。”
小姑娘眨了眨大眼晴,看著片刻空了的食具,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他的贊美。
司馬微笑了笑,說道:“這算什麼,小阿醜會的東西多著呢,吃完飯,你領兩位公子去看看你那些小東西,怎麼樣?”
阿醜拍了拍手,很幹脆地說:“好說,走吧!”
阿醜家住在山下的村子裡,兩進院落,很是寬敞。
還未進門,一個小猴子跳了出來,站到三人面前,一手掐腰,一手抓耳撓腮。
顧嶽拍了拍它的頭,小家夥動作立馬停住,像被點了xue道一樣。
陸議走上前來,蹲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阿醜。
阿醜過來,摸了小猴子的後腦勺一把,笑著問:“兩位,不覺得這個頭很眼熟嗎?”
顧嶽突然記起來,昨日傍晚見到阿醜時,她手裡好像是拿著一個大樹根。
“這是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挖到的酸棗樹根,這個小家夥才得以有頭有臉呢。”阿醜按了一下小猴子的肚子,小家夥便抓耳撓腮地又走回去了。
走進院子,小狗在啃骨頭,見了人也不叫,小羊在朝天叫,卻聽不到聲音,老牛趴在槽裡,歪著頭看著客人,大眼睛一動不動。
“阿醜姑娘,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顧嶽如置身於玄幻大陸。
“嗯,做著玩唄!”小姑娘渾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
一對夫妻迎了出來,兩人忙上前見禮。阿醜的父親看起來是老年得女,看年紀得有五十多歲了。他客氣地朝兩個年輕人回了禮,笑道:“老夫黃承彥,這是拙荊。”
二人又忙向黃夫人見禮。正在寒暄著,門外突然塵土飛揚,一輛華貴的馬車停下,上面走下來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白白胖胖的,像阿醜做的那個小綿羊。
“綜兒來了”,黃夫人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小男孩叫劉綜,是這片地界的老大劉表的小兒子,母親蔡夫人與黃夫人是親姐妹。